從開封府乘坐河南水師的戰船,不出一日便到了出海口,經過雲梯關時,看到兩岸破破爛爛的軍營,雜草叢生的炮台,無精打采的士卒,王泰不由得百感交集。
怪不得左良玉、祖大壽這些人敢聽調不聽宣、藐視朝廷,大明王朝凋敝的海防可見一斑。
“大人,上船吧!”
波光粼粼的海岸邊,十幾艘巨大的海船讓人眼前一亮,光潔的甲板,訓練有素的水師將士,一門門寒光幽幽的火炮,讓王泰輕輕點了點頭。
萬事開頭難,新的開始,便是無盡的希望。
“大人,小人初到登州的時候,戰船隻有五六艘,破破爛爛,一艘船隻有兩三門火炮能用,其餘的鏽跡斑斑,隻是擺設。水師的士兵,半年都沒領到軍餉,都被以前的軍官給貪墨了。”
董士元一邊陪著王泰登船,一邊訴說著自己的奮鬥史。
“登州、萊州,如今是個什麼樣子?”
王泰目光掃及,所有的將士都是單膝跪地,一起行禮。
“見過大人!”
“兄弟們,都起來吧!”
看到水師將士個個都是龍精虎猛,訓練有素,王泰也是欣慰。
船頭船尾的幾門火炮,讓王泰又不由得一樂。開花蛋用於海戰,一定是攻無不克。
“大人,如今水師已經有3000多人,大小戰船上百艘。大部分將士,都是張元平的濟南鄉兵,以及沿海的水手和船工。山東民風彪悍,水師戰力不錯,和海盜打了幾仗,山東沿海已經被掃平,大人可以放心!”
董士元信心滿滿,王泰微微一笑。
他並不想打擊部下的雄心,但得讓他知道目前海上的現實。
“福建的鄭芝龍,手下有大小船隻3000多艘,水師2萬多人,所有往來海上的船隻繳銀3000兩,懸掛鄭芝龍的令旗,才可通航,即便是泰西的船隻,也不例外。”
董士元吃了一驚。三千多艘對自己這一百來艘,果然不是一個等量級。
“不過,鄭芝龍不過一匹夫,不足為患。泰西的荷蘭,被稱為“海上馬車夫”,你聽說過嗎?”
王泰眼神落魄,大明,正處於大航海時代的尾巴,能不能奮起,就看如今的大明新一代了。
朝廷,顯然沒有什麼指望。
“荷蘭,海上馬車夫,小人有些耳聞,洛佩斯曾經說過,說是一個泰西的彈丸小國,還沒有河南大,但會造船,水師更加厲害。洛佩斯說荷蘭人還占著大明的東番島,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董士元仔細回憶,看來從洛佩斯身上,淘到了不少東西。
“那當然是真的。你想,東番島就在福建沿海,就在鄭芝龍的眼皮子底下,荷蘭人占了東番島,鄭芝龍也不敢吭聲。你說說,荷蘭人的海軍,厲不厲害?”
王泰說著的時候,戰船已經啟動,向著北方的海域而去。
15~16世紀時,荷蘭的造船業居世界首位。僅在首都阿姆斯特丹就有上百家造船廠,全國可以同時開工建造幾百艘船。荷蘭的造船技術是當時世界上最先進的,船的造價比英國低1/3到1/2,暢銷歐洲各國。
與此同時,荷蘭的商船噸位占當時歐洲總噸位的3/4,擁有1.5萬艘商船,幾乎壟斷了海上貿易。挪威的木材、丹麥的魚類、波蘭的糧食、俄國的毛皮、東南亞的香料、印度的棉紡織品、中國的絲綢和瓷器等等,大都由荷蘭商船轉運,經荷蘭商人轉手銷售。當時的阿姆斯特丹是國際貿
易的中心,港內經常有2000艘以上的商船停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