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歲的那年,我認識了周賀珍這個女孩。
周賀珍是我生命中的天使,她如同天使般的臉,天使般的笑容,她向我伸出了手,對我說,帶我逃離這個黑暗的世界。
“你好,我叫周賀珍。”陽光灑在她的身上,粉嫩的臉在太陽底下曬得紅彤彤的。
我蹲在房子的牆角邊上,一言不發。我知道她叫周賀珍,我的同校校友,班裏的男生女生都說她很漂亮。
“你叫什麼名字?”她走到我旁邊,坐在我的隔壁。
她穿了一條白色的蕾絲公主裙。
“其實我知道你叫什麼。”她笑嘻嘻地看著我。
我別過頭,不理她。我討厭陌生人,不習慣和陌生人講話。其實我可以走開的,但我卻沒有。
“我是你的鄰居,從此以後,我就住在你家的隔壁……”
我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海裏頓時五雷轟頂。鄰居?那她豈不是知道我最不為人知的事情,也許她會把我的事告訴學校裏的人,然後公然取笑我。
我非常緊張,憤怒地從那裏站起來,憤怒已經扭曲了我整個臉,我恨不得打個地洞鑽進去,永遠都不要出來了。
“怎麼了?”
“我討厭你!”我大聲對她吼了一聲。
她整個人愣了一下,呆呆地看著我。我飛速地跑回家,心髒就像被人用鞭子抽過一般,疼痛不已。
“賤骨頭!你跑那裏去了?”廚房那邊傳來他一聲吼叫。
膽怯占據了我整個身心,我愣在大門那邊一動也不動。
他一身酒氣,東倒西歪地從廚房裏走出來。
我轉身就跑,剛往閣樓走了沒幾步,就被他用酒瓶砸中了後腦勺,整個人從閣樓的樓梯那裏摔下去,我失去了意識,模模糊糊中,我能夠感覺到他在脫我的褲子。
在夢裏,我哀求了幾百回,求他放過我。但他臉卻笑得那麼猙獰,胡渣在我的臉上亂蹭,一股濃厚的酒精味刺鼻,我整個胃開始翻騰了,這樣下去,到底要到何時才能結束……
我縮在角落裏,手腳冰涼,疼痛占據了我整個身心,我的腳丫被打碎的酒瓶紮傷,鮮血把地板的一部分給染紅了,他不知所蹤。
我都不知道哭是什麼感覺了,因為我知道,哭並不能解決問題。在無數個夜晚,我哭了n多回之後,我認清了一個事實,沒有人能夠救我。
我的手脫臼了,身上紅一遝,青一遝的。舊的傷痕還沒有愈合,新的傷口便接踵而來,脖子就像被狗咬過一般,我通常是這樣向老師解釋的。
我不想別人看到我如此狼狽不堪的我,所以我在家裏呆了好幾天。
“安然,安然。”一個小女生的聲音。
我躺在閣樓的小床鋪裏,一動也不動,任由她大喊大叫。
過了一會兒,聲音沒有了。
“安然?”
她的聲音就在我的耳根處,我整個人跳了起來,抱住杯子向床位那邊躲閃,眼睛裏充滿了逃避,我把被子死死地裹在我的身上,生怕她看到我身上的傷痕。
“你不去上學嗎?”她坐在我的床上。
我轉過身,背對著她。
“你生病了?”
我依然不語,心裏祈禱,她趕快離開這裏,離開我的視線。
“你得獎了,得了一等獎,我幫你帶回來了。”
我聽到她翻書包的聲音。
“給你的。”她把獎狀遞到了我的跟前。
“你真的好棒哦……”
我站起來,搶過她手上的獎狀,把獎狀撕個粉碎,然後扔到了一樓的大廳下。
她一句話也沒有,但她的眼睛落在了我手上的傷痕那。
“走啊!我叫你走啊!”我從不曾大聲對別人大叫,但我真的不想看到她,不想讓她看見我,不想讓她知道我的生活原來是如此地痛苦不堪。
我想繞過她的身旁,跑到一樓,不料我受傷的那隻手撞到了樓梯的扶手,手臂像撕裂般地疼痛,我蹲下來,眼淚不知不覺地順著臉龐留下來。
周賀珍從我身邊慢慢的蹲下下來,她遞給我一條白藍格子狀的手帕。我沒有接,心裏就像被人掏空了一般,屈辱,不齒把我的心給占領了。
“你已經是男子漢了,男子漢是不許哭的。”她拿著手帕,正小心翼翼地為我拭擦眼淚。
我別過臉,她的手也跟了上來,一副不屈不饒的樣子,非要我接受不可。
再我的再三拒絕和她成為好朋友的情況下,她依然沒有退縮。
每天笑嘻嘻地站在我家的門外,衝我說:“我們一起去上學。”
然後我總是無情地拋棄她,她跟在我的屁股後麵一直追,日複一日。時間久了,我也記不清楚我們是什麼時候開始一起上學,放學的。
我發現我已經不厭倦了她,反而有點依賴她。由於我們經常形影不離,出雙入對,沒多久,學校裏的人都對我們議論紛紛。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周賀珍竟然成了我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