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終妥協，在我的再三保證之下，奶奶決定給我最後一次機會。
她的口氣是輕狂的，高傲的。仿佛我是她養的一條狗一般，如果我離開了她，她便讓我身首異處，不得好死。我很痛恨她。那天從校長室出來的時候，我的心情陷入了穀底，我覺得我根本就不是一個男人，我保護不了賀珍。
我甚至在想，如果當初我沒有離開她的話，賀珍會不會走上這一條道理，如果我選擇在她最需要我的時候留下來，她會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總而言之，我覺得我虧欠了她。
“你沒事吧？”童童像個做錯事的小孩，用一雙非常膽怯的眼神看著我。她站在校長室的門口外不遠處，和我保持一定的距離。
“你的嘴角流血了。”她非常慌張地從裙袋裏掏出一條手帕，遞給我。
雙手緊緊地拿著那條手帕，停止半空中。
忽然，張治源和趙坤從我身後走過來，張治源隨手拿走了童童手上遞給我的手帕，說：“謝謝啊！”
童童一臉茫然地看著他，她還沒有反映過來。站在治源旁邊的趙坤便哈哈大笑起來，一副小癟三的模樣。
我控製不了我的情緒，差一點又跑過去跟他們打起來。童童拉住了我，說：“算了。”
我回過頭，看著驚慌失措的她。這一刻，我覺得我和她很像，總是被學校這些條條框框的規定給束縛著，好聽一點是乖孩子，難聽一點就是膽小怕事。我討厭這樣的她，也討厭這樣的我。張治源那班人就是這模樣，雲尚高中的霸主，無情地欺壓著像我們這些敢怒而不敢言的“好學生”。
她一直尾隨著我，像一隻受傷的小白兔，小心翼翼地跟在我後麵，步入停車場。
“你要不要去醫院看一看？”她的聲音很小，小到快讓我聽不清楚她在跟我說什麼。
“不用。”我非常簡短地回答，頭也不回地回答她。
“你見過賀珍嗎？”
賀珍這段時間都沒來上課，電話也關機了。她總是這樣，隻有她找你的時候，她才會出現。她要是失蹤，誰也找不著她。
“有。”
“我想找她。”
我準備揚長而去的時候，她跟我說了這麼一句話。不知道為什麼我就覺得特煩，我也搞不清楚我到底在煩什麼。
“你到底想怎麼樣？”我把車子推到一邊，是非常不耐煩，憤怒地把車子一扔，其實我是避免擋住別人的路，然後回過頭用非常不愉快的語氣看著她說。
她驚慌失措，大概是被我這副態度給嚇壞了，往後退了一步。她不明白我的意思，腦袋晃了一下。
“你是不是喜歡我？”
她的臉當時刷的一下就紅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卻說不出一句話。如果是賀珍的話，她會說是，或者堅定地說，不是。可是她不是賀珍，絕對不可能會做出像賀珍那樣的行動。
“不要白費心機了，我是不會喜歡你的。”我看不到她的表情，我坐到座駕上，迅速地踩動自行車向前奔馳。我才不會在意她的表情，也不會在乎她的感受。
到達賀珍家裏的時候，我聽到屋子裏傳來一聲又一聲的呐喊——
我把自行車隨手一丟，飛快奪門而入。
隻見張治源打橫著把賀珍抱起來，從她的房間走出來。
“你TMD簡直就是神經病，瘋了你。”他一邊罵，一邊往外走。
“要是你再敢亂動，我現在就滅了你。”
賀珍呆在他懷裏跟一個溫順的小白兔一般，眼睛大而明亮地仰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