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魚死網破?(1 / 2)

想到這裏,她覺得臉上癢癢的,原來是眼淚衝下來了。抹去,什麼事兒也沒有,沒有他還不是活了那麼多年?風很冷吹起她的發,她背著包走在這清冷孤寂的寒夜,和親媽比起來,鍾恒也好,謝然也好,他們的傷害算什麼呢?竟然拿自己的處女膜害人,顏穀音真的不懂,生了自己的女人和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深仇大恨,需要她拿女人的貞操來作踐自己,真的不懂,這個世界毫無邏輯可言。

最沉重的,也許不是生自己的女人總是無理取鬧地作踐自己,而是自己以為肯定相信自己的人,因為那個女人對自己產生了質疑。這15分鍾的路程,從來沒有這樣漫長而寒冷。人很恐慌的時候,說不出話,隻是眼睛裏是虛無的,不知道怎麼辦,好像除了寢室能供自己躲一會兒,別的地方都是地獄。尤其是有著懷疑的地方,沒有比憎惡和懷疑更可恨的東西了。

終於走到寢室門口了,她心中一歎,自己像一個真正的女流浪漢,隻能回寢室了,這次連去找男人報複謝然的氣力都沒有,太失望了。她正要踏上女生寢室階梯的那一步,忽然感覺到手臂被拉住了,轉頭看……是謝然。

“你放手!”她決絕似的。

“不放!跟我走吧。”他一臉蠻橫的樣子,想壓著她呢,還是心虛呢?他狠狠拉扯著她的手臂,拖著她走。她的眼淚忽然忍不住了,被人血淋淋地用剪刀插心髒有時候也不會哭吧,當一個人習慣了被傷害,那都是習以為常的事情了,不值得哭泣了。這時候,關心才會成為淚點,關心會成為最傷心的事情,為了這一點點的關心,自己忍耐了很多年似的。一直用冰,把自己封的好好的,真怕被溫暖了,可是當固執的陽光真的戳進來了,那心情就決堤了。止不住的眼淚……“真恨自己!真恨自己,哭個屁!”顏穀音心想哭就是輸,卻仍然止不住。

“你給我放手啊!不需要你!”她瘋喊著。

“……”他卻隻是一直拖著她走路,很快很快地那種。

“你滾,我不需要你,我不需要你,不需要你,不需要你!”

“……”

他一直拉著她走到學校外麵……商南大學晚上12點關門,不能再學校裏鬧,鬧到12點,就不能拉她回去了。終於快出校門了……不論她怎麼掙紮怎麼叫罵他也不鬆手,知道跨越了那一道已經關了大門隻剩下一個小門的校門。

“對不起!”他拉著她站在校外不遠處的黑暗裏,緊緊擁著她。

“沒關係,反正我沒指望過你,不需要你。”

“……你不要這麼說,其實,其實是我糊塗了,你破處了又怎麼樣呢?其實這件事本身沒什麼,真的沒什麼了不起,破處又不是犯罪,又不是你傷天害理,我確實一開始看到那個挺不爽的,但是茫茫然看著你消失了,我卻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我要的是你的未來,而不是你的過去。”

“……”此處無言以對惟有淚千行,她還能說什麼呢?她的心情早就跌落到了穀底,每一次被傷害的時候,她的心就自動凝結了,反正也沒人能拯救自己,這一次好像有些不一樣了。她哭起來,哭的已經全身都麻痹了,哭到自己不想活下去……

他看著她哭,很大聲的哭,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她這樣哭,她都站不穩,腿好像是軟的,不抱著她,她似乎就要坐在地上,她“嗚嗚……嗚嗚……”的,口中念念有詞:為什麼呢?……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呢?為什麼呢……為什麼會是我媽媽呢?她根本不配做我媽媽,她不配!嗚嗚她隻會傷害我,隻懂得傷害我……嗚嗚嗚……為什麼……老天爺……”實在不能承擔她的軟弱無力了,他蹲下來,她真的就坐在地上,似乎在哭泣中質問老天爺,為什麼呢?這算是什麼樣的安排,為什麼偏偏是生母傷害自己?而母親原本應該是最愛自己的人,這種與他人的截然不同遠遠超出了她可接受的範圍,她的生命失常了,人的成熟和理智壓製著這份精神的失常,但願她快點恢複過來。

“你可真是哭天搶地啊!顏穀音~”他背著她,一步一步,在淩晨12點的校園外麵,走著,路上一個人也沒有,他像是自言自語,因為她不說話,沒有哭好,一抽一抽的。

送她到酒店了,他也有些疲倦了,她已經在他背上睡著了,這會兒把她轉移到床上又醒了。

“不開心的事情,快點忘了吧,顏穀音。”他打開床頭燈,伸手擦掉她臉上的淚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