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三伏,氣燥熱。
一道道身影前赴後繼的匍匐在泥地裏,每個人身上、臉上,隻要是觸目可及的地方,全是泥濘。
林傾站在訓練區前,麵無表情的盯著可以用狼狽來形容的一群兵蛋子,隨後懶得多看一眼轉身離開。
“教官,教官,您再等等,您再看一看。”指導員一路緊隨其後。
林傾停止了前進,斜睨一眼身後亦步亦趨的男人,她語氣冷冽,不帶一絲情麵,“對於上級任命我在一群山雞裏替他們挑選一隻鳳凰,我拒絕這個任命。”
指導員滿麵苦笑,“林上校,您也是知道的,這群家夥的父母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我這不是也為難嗎?您就隨便訓練訓練,實在不行,你就隨便報一個名額上去。”
林傾依舊是癱著那張不苟言笑的臉,自上而下的審視對方一眼,“你當特戰隊是過家家的遊戲?”
指導員噤聲。
林傾高高的抬起頭,抬了抬眼皮子,她道,“我浪費一時間在這裏看他們蹦蹦跳跳,就算我給他們插上金翅膀,他們頂多也是一隻會飛的雞,而不是能戰鬥的鳳凰。”
“咳咳。”指導員被噎的一句話都不出來,都聯軍第一女教官林傾是個油鹽不進的女人,如今情況看來,這女人倒是一針見血的厲害。
一句話就提出了他們55團的三要素精神:混吃、混玩、混退伍。
軍部總辦公室:
陳喝了一口水,看著昂首挺胸站在辦公桌前的女人身影,指了指旁邊的椅子,“有什麼話坐下再。”
林傾巋然不動,她開門見山道,“長官,我請求調離這次任命。”
陳似乎已經料到了她會這麼,繼續喝著他的蓋碗茶,他笑了笑,“的確是有些為難,但是你知道為什麼上級要任命你這個任務嗎?”
“吃飽了撐的。”
“咳咳。”陳咳了咳,“雖然這是實話,但咱們好歹也委婉一點,曆年來55團都是軍部的一個笑話,之前為什麼一直保持著這個笑話,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為他們沒有遇到像你這麼優秀的教官。”
“長官,您不用給我抬高帽,我雖然相信您這是實話,但您妄圖讓我把一塊朽木變成寸木寸金的紫檀木,這就有些過分了。”
“你這是在懷疑自己的能力了?”陳放下茶杯,“不如這樣,我給你物色一個幫手如何?”
“長官,您就算是給我一支特戰隊,我也無法把這堆玻璃珠變成珍珠。”
“話雖這麼,但凡是總有例外。”陳撥出一串號碼,“沈三爺回來了嗎?”
“剛到。”電話頓了頓,“陳副長有事?”
“沈三爺有考慮好了嗎?”
“這是我母親親自任命的事,我會考慮的,明給陳副長答複。”
電話中斷。
林傾知道陳口裏的沈三爺指的是誰,軍部有兩位沈三爺,大沈三爺目前是軍部統帥,而這位沈三爺則是特戰隊內排名第一的將軍,年少有為。
但傳聞他有一個怪癖。
至於這個怪癖是什麼,她隻知道他不近人情,而且潔癖嚴重。
嚴重到什麼程度?
嗬嗬,傳聞他連呼吸都帶著口罩,出入軍部大會時,必然是全副武裝,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風,隻剩兩顆眼珠子。
而見過他真麵目的人都知曉這位沈三爺驚為人。
容顏如玉,身姿如鬆,翩若驚鴻,婉若遊龍。
等等,為什麼在這樣的形容下,有些娘?
陳雙手撐在下顎上,目光凝重,“今你先回去,等明日我給你答複。”
“長官您的意思是讓沈慕麟少將來協助我?”林傾問。
陳不置可否,“你以為憑我這點權利能夠調令沈慕麟將軍?那是蕭菁上將特意下達的命令。”
林傾疑惑,“蕭菁上將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是從55團出來的,這事不是秘密。”陳起身,“所以這堆山雞裏不準還能練出第二個鳳凰。”
林傾走出軍部辦公室,抬頭看了看熱浪滾滾的院子,靠在牆邊,挑了挑手上不知道是在哪裏蹭到的木刺。
木刺紮的有點深,當挑出來之後,頓時冒出一串血珠子。
而她卻是麵不改色般隨意的擦了擦。
車子疾馳在泊油路上。
林傾一進55團就聽見了嘹亮的軍歌鏗鏘有力的回蕩著,所有人好像都士氣高振的發出了呐喊,正在咆哮著,正在激進中。
當聽著這群起激昂的聲音時,林傾下意識的走向了操場。
她一心以為這群懶惰了一年的新兵們終於有了一點點臉皮了,知道振奮自己了。
“八,辣椒油。”
“喲嗬,六雞翅焦了。”
“啊哈,三木炭不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