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眼底激烈絕望的情緒,保憲一動不動地被葉王抱在懷裏,仿佛失去了所有掙紮的力氣。“太晚了……真的,太晚了。”他在心裏說,哪怕隻是早一天也好,如果葉王對他表現出一點在意,他就絕不會將自己的心獻給鬼,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切成空。命運是在嘲笑他的愚蠢嗎?不過已經來不及了,他踏上的是一條無法回頭的道路,注定要將所有人一同拖下地獄!
悄悄地彎起唇角,保憲露出一個與往常截然不同的笑容來,執著而慘烈。然後,手臂上的濡濕感讓他低下頭——鮮紅的血液濕透了白色的衣衫,然後再滲透到他的身體上來。那樣的液體漸漸地在他的胸口擴散開了,帶著不可思議的溫熱感覺,而保憲卻隻覺得寒冷……即使是入了魔,即使都不能算作完全的人類,可是憤怒的感覺卻依然衝破了他的胸膛,幾乎要摧毀他所有的理智。它竟然傷了他!該死的窮奇,它竟然傷了他!滿身的靈力開始暴走,少年拿出懷中滿是血液的符咒,看向窮奇的表情宛如惡鬼一般,泛紅的眼睛裏隱隱透出不祥的邪氣。可是一隻手卻在此時攔住了他。
“葉王!”他大喊道。而少年卻隻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將他放在一邊,“那是我的獵物。”好像感覺不到正在不斷流失的血液,葉王唇邊的笑意仍然沒有消退。明明是極為平淡的一句話,卻仿佛有無盡的血腥蘊含其中。轟然而起的火焰讓所有人側目,甚至是沒有預兆的,窮奇的周圍就變成了一片火海。那火焰的顏色極深極重,如同蘊含了所有的罪孽一般,殘酷地燃燒著。窮奇慘叫著,也曾試圖撲滅身上的火焰,然而這一切不過是讓火焰燒得更加旺盛罷了。自從得到了創世之後,火蓮就開始進階,在一定範圍之內可以隨意地產生火焰,擺脫了原本隻能短程攻擊的桎梏。可是這樣未免就少了許多“樂趣”,葉王在心裏道,微笑著看著窮奇的叫聲越來越微弱,然後連屍骸也沒有留下。雖然是用詭計,但是可以傷到他,在這個世界已經算是強了。
毫不在意身上仍在流淌的血液,隻是對被濡濕的衣衫皺了皺眉。葉王轉過身來,對目露震驚之色的晴明和保憲道,“走吧。”說罷,他看也不看滿地的陰陽師的屍骸一眼,率先邁開了步伐。剩下的兩人對視一眼,默然地掩去了眼中複雜的神色。晴明抿唇注視著那人堅定的沒有一絲軟弱的背脊,忽然上前幾步,拉住了他的衣袖。“不會說出去的……”他小聲說,將未竟的言語掩蓋在黑暗中,連同所有的不安、茫然一起。
剛才的那個葉王,那個瘋狂殘忍的少年,是他從來沒有見到過的,另一個葉王。可是即使是被掩藏起來的這個葉王,也依然是葉王本人,什麼都沒有改變。少年漸漸舒展開緊皺的雙眉,上前幾步與那人並肩走在一起,唇邊的笑意一如往常溫柔且沉穩。保憲立在原地,看著那兩人相連在一起的背影,黑暗掩藏了他麵無表情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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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隻不過是一隻窮奇,居然也會受傷,我可不記得有這樣無能的主人。”淡淡的月色照亮了那個坐在窗邊的人,九尾慢慢地走過來,不滿地跳上他的膝。
“恩,稍微……有點大意了。”那人轉過頭來,語氣溫和地道。長長的黑發披散下來,柔順地搭在瘦削的肩上。男人隻著一件白色的單衣,因為上藥的緣故已經褪去了一半,露出了猙獰的傷口。然而這樣的景象卻並不顯得可怖,少年身形頎長,卻並不顯得瘦弱。敞開的衣襟完整地露出了線條優美的鎖骨,條理分明的肌肉與骨骼,若隱若現的腰線以及沒有一絲瑕疵的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