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既然蘇餘恨不是魔頭,那棄風穀也不是魔穀,樂無憂更不是餘孽,那樂其姝的包庇之罪,風滿樓的窩藏之罪,天闕山上一百七十二條人命、棄風穀數之不盡的亡魂……
&nb這些都是冤枉的?
&nb蘇餘恨不是魔頭,棄風穀全然無辜,那當初死在不歸山上的人們算什麼?
&nb那一夜天狗食了月亮,烏雲遮了月光,是不是也有什麼遮住了正義,遮住了良心,遮住了那一夜伏屍百萬流血漂櫓背後肮髒的真相?
&nb人們的聲音不由得大了起來,眾人麵麵相覷,從對方的眼眸中看到自己震驚的臉。r>&nb衛先生打著一柄紙傘,抬眼看向龍雲騰,見他抿緊嘴唇,冷漠地看著交頭接耳的人們,不知在想什麼。
&nb低聲唏噓:“蘇穀主當真是個可憐人。”
&nb龍雲騰眸色深了深:“怎麼說?”
&nb“主上是否還記得,那老宮女曾說當年初入後宮的鳳凰兮少年奮烈,而我們見到的蘇餘恨卻絲毫不見奮烈壯氣,反而行事詭譎,三分似人,七分似妖,焉知不是經受太多冤屈所致?”衛先生輕聲道,“大凡萬事順心之人,沒有一個會活成蘇穀主這般模樣的。”
&nb龍雲騰唇角的線條更見剛毅,抬眼,目光漠然地掃過常風俊和安廣廈,淡淡道:“沉冤總會昭雪,倒是那些興風作浪的人,也該付一點代價了。”
&nb衛先生心頭一凜,抬眼看去,隻見滿眼殺機。
&nb風雪越發大了起來,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竟然漸成大如席之勢,地上的屍首轉眼已經覆了薄雪,斑駁的血跡都已隱藏不見。
&nb人們卻緊張地私語著,絲毫沒有感覺到紛飛的雪花,一個中年人站出來,聲音低啞地說:“在下不才,十年前也曾參加過月食夜誅魔,那是在下初次出陣,差點嚇破膽,卻也很是殺了幾個妖人,多年來,每每想起當初群情激奮的誅魔行動,依然感到熱血沸騰,可是現在,竟然說當年的誅魔行動是錯的?”
&nb“怎麼可能是錯的,”一個少年喃喃道,“自我開始習武,就聽師父說過,大魔頭蘇餘恨,人人得而誅之……這是錯的?”
&nb“若河洛山莊真不是他屠的,那錯的還不是一星半點兒,”一個滿臉胡茬的漢子嘿地一聲冷笑出來,“別忘了,咱們可是在斬佞台上活剮了人家的兒子!”
&nb此言一出,頓時人群中一陣喧嘩,有當年目睹過行刑慘狀的,臉上不禁露出不忍回首的神情。
&nb一個女俠皺緊了眉頭:“小魔頭伏誅時還沒成年呢,我隱約記得他年紀與常少主一般大……”
&nb常風俊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女俠倏地噤了聲。
&nb“嗬嗬,常閣主好大的威風,連說都不許說了?”樂無憂冷笑一聲,“對一個孩子施剮刑,你怎麼還沒遭報應?”
&nb常子煊沉聲道:“閉嘴,休得妄言!”
&nb“該閉嘴的是你,”鍾意最是看他不爽,一見他對樂無憂出言不遜,登時俊眉一挑,譏諷地笑了出來,“防人之口甚於防川,還是你以為你能堵得住天下悠悠之口?”
&nb常子煊倨傲道:“身正不怕影斜。”
&nb鍾意涼涼道:“看來常少主不但腦子不好使,連眼神兒也夠歪的。”
&nb“夠了!”常風俊一聲冷喝,打斷針鋒相對的三個人,目光陰鷙地掃視過喁喁私語的人們,落在鍾意臉上,攏了攏衣袖華麗的滾邊,漠然道,“殺了丁莊主之後,是衝著我來了?”
&nb鍾意搖著折扇,笑道:“談不上,我等不過是想討一個公道,對事不對人,若說衝著你去的……嗬,常閣主切莫自視過高才是,”說著,漂亮的鳳眼一瞥,笑得甚是輕蔑,他向來看不爽常子煊,連帶著對與常子煊有父子相的常風俊都看不爽了,薄唇輕啟,嘲道,“你算個什麼東西?也當得了我等的對手?”
&nb常風俊頓時變色,他本性孤高,地位矜貴,從未有人敢這般與他說話,登時拔出劍來,怒喝:“大膽狂徒!可敢與我一戰?”
&nb“省省吧,”鍾意笑起來,“你連我家阿憂都打不過,還想打我?”
&nb樂無憂皺眉:“姓鍾的,這話我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