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我瞭解,她不會。
楊非終於沒有開口,我們三個人站在船頭,潮濕的風吹身上臉上,耳中灌進的全是波濤浪湧的聲音。
仙劍番外五
我們到達林家堡的時候天已經黑下來,但是林家堡裏燈火通明,披紅結彩。姨丈向來冷靜如山嶽似的麵容上也顯露出期待,驚喜,還有不安。
月如其實是已經死過一次的人,我也一樣。
若是沒有遇到還真,我們兩個都不會有再次踏入家門的一天。
“如兒……”姨丈抱住表妹,老淚縱橫。
表妹似乎有些呆怔,這樣真情流露的姨父,不要說我,她也沒有見過。平時的姨丈是那麽冰冷威嚴,連一句軟和的話也沒有說過。
回過神來的月如把頭埋進姨丈懷中,放聲大哭起來。她的聲音毫不掩飾,真是嚎啕大哭。離開家門似乎時間並不長,但是……我們卻好像已經度過了漫長的一生。
姨丈說京城來接我的家人也已經在林家等候多時了,還捎來了家書。
酒宴十分豐盛,但是沒有一個人有胃口吃東西。楊非和姨丈都喝了許多酒,我隻陪了一杯,楊非就說我身體未痊癒,還是先戒酒的好。
後來姨丈先醉了,拉著表妹說了許多話。我不知道看上去非常鐵石心腸的姨丈也有這樣的一麵。姨丈絮絮叨叨的說起姨母早逝,他一個人帶大月如。姨母去世時姨丈並不是武林盟主,而且也不擅於謀生經濟之道,一切都是逼出來的。姨丈說起他帶著年幼的月如,生活中遇到種種問題,常常不知所措。自己生病的時候,卻不放心表妹,怕她吃不飽,穿不暖,擔心她會害怕,會生病……
可憐天下父母心。
經過今夜,我想表妹與姨丈的關係,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總是針鋒相對。
或許是喝了酒的關係,我總覺得有些頭重腳輕,身體軟弱,臉上有微燙的感覺。姨丈早讓人打掃了我常住的房間,還備下了熱湯和解酒茶。
我在熱水中浸泡了一會兒,又是去年那個季節了。去年的此時,我和李詵一起來到林家堡……那時桂花正盛開著。我站在院子一角看李詵和逍遙比武,不知道是風還是他們所發出來的勁氣,把樹上的花朵鼓蕩的紛紛墜落下來,染的衣裳和頭巾上都是一股甜軟的桂花香氣。仿佛一個年少時青澀而綺麗的舊夢。
如夢方醒。
那時候我第一次見到還真。
我沒有要人服侍,可是卻沒想到一個人險此無法從浴桶中出來。
兩腿發軟,力氣似乎都被水泡化了。
晚上其實沒吃什麽東西,又喝了一杯烈酒,現在覺得頭暈的厲害,屋裏的家俱似乎都在旋轉。我扶著床邊慢慢坐下,一邊的矮幾上有麵銅鏡,裏麵映出來的人雖然模糊不清,但是可以看到整個人都有點紅通通的,好像……被熱炭炮烙的蝦子。
我替自己把脈,兩隻手都把過,脈像隻是有些虛弱……
隻是,有些不同。
我隻知道有不同,但卻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也說不清楚究竟是哪裏不同。
喉嚨發乾,把已經備好放在一旁的解酒茶端起來慢慢的喝下去。
那種濃濃的澀味在舌尖蔓延開來。
總是這樣的,酒醒也好,人生也好,其他什麽事也好,迷醉之後總是難免在這樣的苦澀中清醒。
房間一直是原來的樣子,連我上次走時正在讀的書也都在原來的位置,沒有動過。
床頭的隔架上放著一隻藥匣,我把匣子取下來。姨丈讓人打掃收拾的很好,雖然已經很久沒有動過的東西,上麵也沒有落灰。
打開匣子,裏麵是瓷瓶和藥包。我因為自己多病,常把一些藥物隨身帶著。這個上次帶了來,走時卻匆忙未及帶走。
裏麵有的藥膏已經乾了,藥粉也有的已經了沒了藥氣,隻剩一些無用的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