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但那燈光亦是昏黃不明,她拿著從家鄉帶出來的手電筒照明。那手電筒她用了好幾年,以前晚上走山路的時候就全靠它,算不上亮,但能在書本上投出一個巴掌大的小光圈,足矣。顧寶榮問她為什麼比以前晚回家了,她就說是學校的晚自修時間延長了。顧寶榮見她一項做事都有分寸,便沒有多想。
這個時間點,小巷子裏一般不會有人經過,隻有夜跑路過的陸東霖。許喬不知道他跑步的終點在哪裏,但是在每天晚上他都會來回經過她旁邊三次。剛開始的時候,許喬會在他的腳步聲後靠近之時停止朗讀,等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後再繼續。後來她發現,陸東霖的耳朵裏麵插著耳機,也許根本就沒有在意她,所以看到他的時候也沒有停下來,隻是減小了點兒音量,漸漸的,連減小音量的意識也沒有了,隻當他不存在。
有天晚上,她照例朗讀英語書上的課文,隻是讀到中間的時候被一個單詞給卡住了,“con……con……con……奶奶的”半天出不來,許喬爆了一句粗口。
“congratulations.”
有一個略顯低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許喬抬頭,果然看見跑步經過的陸東霖,不過他沒有停下腳步,已經往前跑出了一段。
誒,他不是戴了耳機嗎?這麼說,之前他一直都是能聽見的。許喬想起之前讀的不順心的時候,還會間或爆兩句粗口,這麼說,那個也聽見了?算了,聽見就聽見吧。“cong……ra……tu……lations,congratu……lations,congratulations……”
當陸東霖拐彎跑回來的時候,她已經能通篇較為順暢地朗讀了。第二天上午,聽寫單詞的時候,童老師報到“congratulation”這個單詞,許喬本能地朝陸東霖的方向看了一眼,沒想到正好觸到他的視線,她不動聲色地看向了陸東霖身後的窗外,一棵百年老樹的枝條伸到了窗外,杆粗壯,葉茂盛,綠意盎然,上麵是一片蟬鳴之聲。
陽光沒那麼烈了,風裏帶了點清涼,高一9班窗外的大樹漸漸變了顏色,樹葉末梢開始泛黃,教室裏的學生都穿上了長袖的校服外套。穿上校服的孩子,坐在教室裏,看起來好像都沒有什麼不同,不管來自哪個城市,不管來自什麼家庭,他們在學校裏都有一個共同的身份,那就是學生。
有些女生都覺得校服不僅顏色暗淡,而且又肥又大,特意想辦法往小了改,把肩膀改窄了,把褲腳收了收,改成了一般運動服的樣式,雖然還是很醜,但總比沒改的強。
許喬就是沒改的群眾之一,她覺得這校服比她原先兩套換來換去穿的衣服好看多了,寬寬大大的,穿著還舒服,她不禁要感歎,奶奶的,城裏的布料就是好。
夏意漸退,秋天的氣息鋪麵而來,高一的第一次月考是在開學一個半月以後結束的。每個同學都或多或少關心自己的成績和在班裏的排名,即便表麵上裝出很不屑的樣子,內心裏還是跟有人在敲鑼打鼓似的。
成績是以小紙條的形式發到大家手裏的,每個人都拿到長長的一條,上麵是自己的單科成績,單科班級排名,單科年級排名,總成績,總成績班級排名,和總成績年級排名。考的不錯且好奇心比較重的同學會前後左右或者跟關係好的同學交換來看,做一做比較,很是興奮。對自己的成績很不滿意的同學就索性把小小的紙條塞進書包裏,留著好好激勵自己,或者直接撕掉扔進垃圾桶裏,眼不見為淨,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還有幾個心理承受能力差的,一看到排名就傻掉了,甚至抹了眼淚,畢竟自己以前那也是班裏的佼佼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