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書墨頓了頓,下意識地伸出手接住了,然後微微一愣,他好像聽見虞淵在說什麼?

那股呢喃聲好像就在耳邊,讓褚書墨忍不住靠近了些,是在說什麼?讓他去找阿澤嗎?

可就在褚書墨好奇地,一步步靠近虞淵時,卻聽見後者在半昏迷的狀態裏,模糊不堪地叫了一聲,“書墨……”

褚書墨渾身一僵,剎那間身體就像是被打入百丈寒淵一樣涼了個徹底。

“小墨……”就在他想安慰自己產生了錯覺時,虞淵又低低地喃了一聲。

褚書墨身體瞬間一軟,隻覺得一瞬間眼前仿佛閃過了道道白光,緊接著,就這麼失去了意識。

四周全是一片白皚皚的冰天雪地,身體重,冷,餓,疼,還有疲憊。

褚書墨莫名其妙地來到了這個地方,然後隻覺得自己仿佛是拖著一副千斤重的身體在行走似得,每拖動一下步伐,身體裏的那些不適就會來要他的命。

即便她覺得這場景似乎有點眼熟,可身體的不適也不允許他去思考那麼多。

就這樣,連褚書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以這樣的狀態走了多久。

不能吃,不能休息,不能思考。絕望伴隨著這一切席卷而來,褚書墨甚至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他隻知道自己似乎是隱隱地有想放棄的念頭了,在那一瞬間甚至軟弱地想丟棄他身上所有的,不知名的,不應該推卸的重擔。

褚書墨知道自己是在做夢,那種靈魂漂浮的感覺提醒了他,可他怎麼也沒有想過,能夢的這麼真實,真實到好像真的曾經發生過一樣。

就在褚書墨很努力地轉動仿佛被冰雪凍住的腦子,好好思考一下這裏他是不是真的曾經去過,怎樣才能從夢境裏出去時,少年的身體已經撐不住了。

那具麻木的什麼也感覺不到的身體,終於伴隨著一大堆的痛楚,就這麼直直地軟了下去。

而在少年倒下的那一瞬間,褚書墨透過他半閉的眼楮,看見了一個人影。

那人逆著光垂首看著他,聲音裏似乎帶著幾分不羈,淡淡道,“搞什麼,天上掉下個林弟弟?”

褚書墨微微一愣。

那聲音,那逆著光隻能看得清點輪廓的臉……不就是年少時的他嗎?

那那這個一路挨著病痛走過來的少年----

難道是天衍帝?

可那夢境並沒有給褚書墨時間求證,畫麵直接到此化為一片黑暗。

褚書墨再睜開雙眼時,隻見到處都是黑白相間的牆壁,氣息有幾分陌生,又仿佛有幾分熟悉。

他微微一頓之後,目光有些茫然地轉了轉,伸出小手揉了揉眼楮,接著,目光就落在了跌坐在床邊地板上的人身上。

是虞淵。

褚書墨心裏一驚,立馬跳似得從床上爬了起來,小步子不穩地半爬半跑地朝虞淵的方向奔去,踫到他火熱熱的手時,懸著的心才好不容易落了回去。

目光一轉,從他已經安靜下來的臉,滑到了他的胸口處。

一路下來,在看清楚已經被拉扯開的衣服下的胸口前的東西時,褚書墨微微一愣。

上輩子的天衍帝和他做的時候,從來不動情,從來不吻他,自然也從來不脫衣服。

所以即便是臉那麼的熟悉,身體對褚書墨來說也是有幾分陌生的,然後在這一刻,他就這麼在這具有些陌生的身體上,在虞淵的心髒上,看見了一塊疤痕。

鋒利,幹脆,仿佛是匕首刺進去過一樣的疤痕,很深很深。

第015章

那道疤痕裏邊隱隱地閃著紅色的亮光,光芒順著傷疤的四周一路蔓延,仿佛伸出了無數條紅色的網絲一樣,盤踞在虞淵的胸口,不停地伸縮著。

像是在朝身體的方向輸送著什麼,又像是在從身體裏吸取著什麼。

褚書墨眨了眨眼楮,很快,那束光芒就消失了,連帶著光芒下的蜘蛛網一起。還留在虞淵身上的,就隻剩下一道深深的傷口了。

那聲小墨忽近忽遠地在褚書墨耳邊閃過,看著虞淵倒在床邊疲累至極的模樣,褚書墨垂首,眸光閃了閃。

耳朵是不會騙人的,他不知道天衍帝的情況是不是和自己一樣,甚至想繼續催眠自己,有可能是聽錯了,或者是虞淵身邊真的有這麼個人之類的。

然而那張一般無二的臉,聲音,表情,神色,無一都不在讓他放棄自欺欺人。

不過早在看到這張臉的那一瞬間,他不就應該做好準備了麼?

褚書墨坐在床上,小小地嘆了口氣,暗罵自己這麼多年的日子真是活到狗肚子裏去了。然後抓著虞淵的肩膀站了起來,伸手推了推他的腦袋,順帶著扯了扯他的耳朵。

然而很顯然,這麼點點大的小家夥的動作對已經昏迷的常人根本造不成什麼影響,幾番下來虞淵都沒什麼反應,褚書墨有些急了,拉著他的頭發對他的耳朵吼了兩聲。

“咿咿!”起來啦!

“嘎部咿呀!”叫的好累的!你能不能應一下啊!

然而即便是這樣,虞淵也依然雷打不動地繼續閉著雙眼,褚書墨終於是忍不住了,像是下定了決心似得,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