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傾給他使了絆子,拖住了他的腳步,他肯定會大半夜的跑到肅親王府來,問問眼前這個男人,書信裏所講的,到底是真是假。
可這一刻,即便來了,他也問不出口了。不為什麼,就因為彼此對峙之間無盡蔓延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就已經讓他失去了開口詢問的資格。
“太子殿下,您的臉色不是很好,可是需要宣太醫看看?”最終,還是肅親王率先打破了這詭異的沉默。
看著玉雲燁臉上一一閃過的複雜神情,他心裏又何嚐不是百感交集。隻是,就算有再多的情緒,也隻能放在心裏罷了。
玉雲燁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冷不防被他突然出口的話嚇了一跳,微抬眸看向肅親王,眼裏有著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的恐慌和緊張。
隻見他猛地站起身,微微後退了一步後,才望進肅親王那雙深邃而冷寒的眸子裏,冷冷問道:“皇叔,本宮拋下早朝,來到王府,便是來問你,昨晚你給本宮看的那封信,所講的內容並不是真的,對不對?你為何要這般玩弄本宮?究竟有何目的?”
“太子以為,本王會有什麼目的!”肅親王卻巋然不動,隻靜靜的看著玉雲燁,眼神有著些微的複雜和緊張。
“本宮若是知道你有什麼目的,哪裏還需要來這一趟?皇叔還是坦誠相告吧,否則本宮不敢保證,為了這最後的目的,是否會做什麼有損於你的舉動來!到時候,你可千萬不要怪本宮!”玉雲燁又後退了一步,麵色比之方才,愈發肅然起來。
肅親王暗自歎了一聲,麵部線條卻是有些柔和起來,聽了玉雲燁這滿含嘲諷的話,也不過是無所謂一笑,頗是有些感慨道:“太子又何必去在意那麼多?有目的又如何,沒有目的又如何?太子的利益,終究還是皇宮的那把椅子,不是麼?本王向來樂於助人,太子既然有意於那把椅子,如今所做一切,也不過是為了能讓太子如願以償而已。”
“皇叔當真沒有別的想法?”玉雲燁有些不信的看著他,內心裏卻是十分掙紮。
不知道為何,他私心裏還是有些不放心,總感覺自己就像是時刻都走在懸崖邊上,就怕是滿心提防警惕,最後也不過是得到了身墜深淵粉身碎骨的結局,更甚至是以一己之身為他人作嫁衣裳。
如今,關於那個位置,能讓他忌憚的人,除了玉雲洛,便是眼前這個人了。
“太子莫要將所有人都混為一談。你看重的,在本王眼裏,根本就不算什麼。但既然你想要,本王便助你得到,這也算是全了…的一份念想。”許是覺察到了玉雲燁眼中的敵意,肅親王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努力壓製住心底裏浮上的煩躁感和不悅感。
隻是,他這一番話落在玉雲燁的耳中,卻讓他瞬間變了臉色。
那個位置,是他千辛萬苦想要得到守住的,如今竟然被肅親王貶得一文不值,心裏欣喜於他沒有此種想法的同時,卻也存在著幾分的惱怒。就算肅親王沒有那個心思,那也不該當著他的麵說出來,否則,被人棄之如敝屐的東西,自己卻奉為至寶,這不是狠狠的打了自己的臉麼?
“隻是,太子有件事兒,還是不要忘記了。若想要將此事完全壓下去,必須要在沐晚歌那小賤人的蝕憶散解除前,便將其除去,否則後果不堪設想。”瞥了眼麵色刹那變得難看的玉雲燁,肅親王麵色漠然的規勸道,“當然,如今沐晚歌已經移到了元親王府裏,要想動手更是難上加難。隻是此刻解藥已經被人奪走,太子需要做的,便是將解藥奪到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