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不定的遊子,離開家鄉的理由往往不在於家鄉本身,而是自己。
家鄉沒有錯,對於大部分人而言,那更是一種感情和最後的歸宿,當然,還是出生的地方。
生死一瞬間,渺茫一把土。
很多人在生時都會產生死念,根源在於周圍的壓力,或是自己的壓力,麵對這些的時候,除了灰色念頭之外,就隻剩下了逃避,與此同時,也就產生了浪子。
亞索便是這樣。
師父不知遭遇了什麼而意外死亡,自己卻被當作了凶手,在掙脫道場其它門生的追捕成為艾歐尼亞的逃犯的同時,路途中遇到了自己的兄長,劍刃無奈的相向,手刃了自己的兄長……
這是個悲劇,從亞索口中講出,甚至會讓人覺得麵前的他有些可怕,因為就算是第三方人聽到這個故事的時候,也分不清究竟事實為何。
他是否是弑師凶手,不好說,但弑兄的事實卻已經擺在了眼前。
泰迪想,如果真的是他,他不會就此承認的幹脆,甚至眼神絕望到空洞。
在這戰爭爆發的期間,又夾雜著親人的失去,何人才能承受如此巨大的絕望。
一人一劍一蕭,在悲痛欲絕中流浪。
在泰迪印象中,浪子並不會如此,相反,他們的基調都是不受習俗慣例和道德規範約束的人,放蕩不羈,卻又個性獨特,不會受到很多人的討厭,反而還會得到許多人的簇擁。
華夏之中,配的上此稱呼的,恐怕也就隻有《水滸傳》中的燕青了吧。
“一團俊俏真堪誇,萬種風流誰可學。”
但是眼前的人卻恰恰相反。
哪有什麼花枝招展,更沒有什麼桃花交運,有的隻是刀光劍影,鮮血與仇。
所以泰迪沒有看到過他的表情,他的口鼻始終都刻意的放在高領口之下,隻有那空洞的眼神讓人記憶深刻,或許他的狀態才是真正的浪子吧……
油輪已經行駛了很久,仿佛能夠睡一個長覺,但泰迪好奇身旁這個男子,便是聽到了他的故事,當然,讓他講出來,也是費了很大的勁力。
命運很殘酷,上天其實不是公平的,有的那些隻不過都是自欺欺人罷了,為何會有三觀偏離和概念扭曲之人,往往都是被現實所逼迫,或者是更為慘烈的遭遇,他們不甘心,更不願意去獨自承受,所以想要報複整個世界,讓他們感受同樣的痛苦,這樣……或許心裏才會平衡。
雙手背在後腦勺,躺著望著那搖晃的燈火。
命運……
究竟是洗禮人,還是毀滅人?
前世的自己也不是一帆風順,但慘痛也並不少,自幼父母雙亡,與姐姐相互依偎,因為個子矮小,在學校經常被人欺負,從小學到初中,被驅趕至女廁所拍照,被掛在樹上當秋千,被一幹人扔到廣場中央的水池中,那是周末,人很多,當自己從水中爬出的時候,周圍隻剩下嘲笑和閃光燈,不過這些已經習慣了,像是日常,又或是妥協,因為沒有反抗的意義,在不斷的生活後,誰又認識誰呢。
在嘲笑聲中微笑著起身,擰幹自己衣服上的水,走出水池,撿起掉在地上的眼鏡,像個沒事人一樣徑直的走出了人群。
這樣的狀態幾乎嚇到了在場的所有人,因為那笑容,像是被侮辱的惡魔一般……
自那之後,再也沒有人來找自己的茬,而且也沒有人願意與自己交談,甚至連老師和那些長輩都很少與之溝通,他們也是從這孩子的身上看到了一些恐怖的內容。
在自己的努力之下,考上了理想的大學,之後的生活過得還算可以,索性,大學中的同學和朋友還是極為友善的,至少他的五個舍友都很夠義氣,一起吃飯,一起喝酒,一起罵髒話吐槽,一起看足球,一起討論隔壁班的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