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了,無語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閱讀
☆、第三章 價碼你不滿意?
白以辰再看見安諾是在兩個月以後。
那天白以辰剛從打工的小飯館出來,從下午六點到十一點,一直在不停地刷盤子,一身的衣服都快濕透了,全是油漬和各種菜湯,他覺得自己身上都有一股子泔水味兒。
白以辰從來不知道刷盤子會如此之累!當初找下這個工作時他還沾沾自喜了一下,想刷盤子能有多累?自己在家天天都要收拾廚房刷盤子洗碗,動作利索效率超高。況且天熱,洗盤子至少能消暑降溫。可幹了沒幾天,他就傻了。
五個小時,整整五個小時站在水池邊,雙腿累得像彈琵琶一樣抖個不停。長時間的低頭弓腰,他覺得自己的脊椎已經不分節了,僵直成了一根鋼管。每次收工時,他都需要用手撐住水池邊,像蜈蚣一樣一節一節放鬆自己的脊椎,慢慢直起腰抬起頭,在這個過程中要忍受那種鑽心的酸麻和刺痛。這些都不算,當初他最得意的“洗碗能消暑降溫”的論調簡直就是一個笑話!消暑?洗碗池就在廚房裏,身邊是五六眼烈焰翻卷的灶眼,光是油煙就能嗆瞎人的眼睛!誰要是點個川菜廚房裏就能媲美毒氣室。一口大湯鍋常年吊著高湯,蒸騰而起的蒸汽就能讓白以辰虛脫了。
他想起當初自己在“燃惑”大言不慚地宣布“我刷盤子可幹淨了”就想抽自己一個嘴巴。
白以辰不止一次地想辭職,可是,他知道自己拚死也要幹下去,除非能招到一份更好的工作,可憑他身份證上未滿十八的年齡,這幾乎不可能。九鄉家常菜館的陳老板其實對他不薄,當初自己走投無路眼看就要吃不上飯的時候,陳老板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同意雇用他,而且並沒有克扣他的工錢,和招工廣告上寫的一樣每月給他開2000元,管兩餐。聽說了他的處境後,幫助白以辰把的上工時間從中午改成晚上,有時候店裏生意好,陳老板一高興還給點小費什麼的,雖然一兩百不等,可這對於白以辰來說簡直就是雪中送炭。
白以辰需要錢,雖然過去的十七年他都過著清貧的生活,可是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窘迫。他知道窮是注定的,怨天尤人沒用!命運既然讓他在十八歲前三個月失去了一切,那麼他就得接受、麵對這個現實,然後用千百倍的勇氣和執著去和現實抗爭。他從來不曾迷茫,也從來不曾頹喪,他有自己明確的目標,他從來都知道自己還年輕有機會改寫命運,可以讓自己的人生翻盤。所以他沒有給自己墮落的時間和機會,從三個月前自己的舊生活轟然毀滅的那一天開始,他就努力在一片廢墟上開始了重建工程,浩大但是光明。
刷完最後一個盤子,收拾完洗碗池。白以辰急急忙忙地脫下能擰出水的圍裙,擦了擦手跟老板打了個招呼就往外衝,他急著回家去衝個澡。
八月底,天還很熱,雖然已經接近半夜,那種濕熱仍然讓人覺得像在蒸桑拿。白以辰低頭猛踩他那除了鈴不響哪裏都響的自行車,汗水開了閘一樣往下落。反正衣服已經濕了,幹脆濕得更徹底些吧。他想,等回到自己租住的地下室,先接盆涼水兜頭澆下去,那一瞬肯定爽透了!越是這麼想的,越覺得自己身上黏膩奧熱,簡直難受到極點了。
為了盡快到家,白以辰決定抄條近道,那條路並不偏僻,但是最近在修路施工,暴土揚塵又坑坑窪窪顛簸不堪。在這個炎熱的九月,很多人寧可繞路選擇有林蔭的平坦的大路,那條近道就逐漸地被各種施工用的沙土水泥石板占據了。
白以辰拐進這條小路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兒,按說這條路應該非常寂靜,可今天隱隱傳來叫嚷聲。白以辰絕不是不諳世事的無知少年,他一聽到這個聲音就立刻捏閘調轉車頭——開玩笑,半夜劫道也好,對家尋仇也罷,於他而言死人傷人都是別人的事,他現在的日子風雨飄搖自身難保,自然是有多遠躲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