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孟堯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從檢查出時棉有先天性心髒病到現在,她一直堅強麵對,可聽到“心髒配型”四個字時,突然想到時光堯,所有堅強在頃刻間土崩瓦解,捂著嘴哭了出來。
時棉伸手去擦她臉上的淚,稚嫩的聲音卻仿佛有無窮的力量,“媽咪,不哭,棉棉都不哭,媽咪哭什麼?”
時孟堯擦掉眼淚,“嗯,媽咪不哭。”
從醫院到家,唐世閱一直跟著。
到最後時孟堯實在受不了,便下了車去拍唐世閱的車玻璃,“你到底要跟到什麼時候?”
玻璃被搖下,露出唐世閱麵無表情的臉,“跟到你和我回去。”
“唐世閱,你死了這條心吧。”
唐世閱緊緊盯著她的眼睛,“讓我死心,那你呢?你死心了嗎?”
時孟堯臉色一僵,說實話,沒有!
“我會盡快找到合適的心髒配型,跟我回去,讓我們給棉棉一個完整的家。我才是他的爹地,隻有我才能給他一個完整的家,誰都不能替代。”
唐世閱從司晨白那裏得知,他和時孟堯什麼關係都沒有,棉棉叫他爹地,隻是在檢查出棉棉有先天性心髒病後,滿足孩子的一個願望罷了。
“嗬,你未免太自大了些。沒有你的日子裏,小白就是爹地的角色,我們棉棉過得比誰都好。如果你還有一丁點良知,就滾出我的視線,不要再來打擾我。”
時孟堯恨恨說完這句話,轉身離去。
唐世閱的車依舊跟在後麵,她已經疲於應付。
這天晚上,唐世閱在時孟堯別墅外呆了一夜,他在車裏看著別墅燈光從明亮到熄滅,聽著世界一點點寂靜,卻依舊不肯離開。
突然,他的心猛然一跳,按著心中的想法打開車門,借著別墅區昏暗的燈光,果真看到二樓窗口有一個人影。
從身形判斷,是時孟堯無疑。
就跟多年前,唐世閱每次離家,她就傻傻地站在窗口目送他離開一樣。
唐世閱內心湧出一陣狂喜,他將雙手合攏放在唇邊,像個陷入情網不可自拔的青春期大男孩一樣,“時孟堯,你就是一個騙子,騙不了自己,也騙不了別人,你明明還愛著我。”
窗口那個身影動了一下,然後徹底消失不見。
唐世閱繼續喊:“時孟堯,給彼此一個機會……我知道以前的我很混蛋,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
他喊了很多很多,那間房間卻一直沒任何動靜,就在他下定決心,不喊動時孟堯決不罷休時,緊閉的窗戶突然被推開。
“堯堯……”他剛喊了個名字,一盆水帶著嘩啦啦清脆響聲從天而降,澆濕他全身。
商業帝國裏翻手雲覆手雨的唐世閱,第一次這麼狼狽。
可他卻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寬容,而且,依舊沒放棄。
時孟堯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心裏七上八下打著鼓。即便此時的A國是夏天,但夜晚的海風依舊刺骨,剛剛她又潑了唐世閱一盆水……
她咬了咬唇,終是睡不住,披上一件衣服下了樓。
唐世閱見到她身影,急急迎了上去。念著身上還在滴水,他隻在她兩步遠的地方停下,想擁抱不能擁抱。
時孟堯麵上一派冰寒,“冷嗎?”
唐世閱也不知是冷的還是激動的,唇顫抖了一下,“堯堯,你還關心我?”
她勾唇冷笑,“既然冷,就回去,我這裏並不歡迎你。”
冷得打顫的身體好像在瞬間恢複正常,他盯著時孟堯的眼睛,有那麼一瞬間他希望能看出她是在故作冷漠,可是沒有,她對他死心了?
他不相信,問:“你要怎麼樣才能原諒我?”
時孟堯啟唇,一字一頓,“你、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