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就交由為師照看。想買什麼就買,不必顧忌。”
花櫟沒有回話,也沒有表現出任何高興的情緒。她掂量了一下那一袋碎銀。有點重,應該有不少在裏麵。平日裏浮簌相當節儉,除了待月苑日常必需的開銷,極少見他花錢。
覆盆子眼睛很尖,拎著草蚱蜢就躥到花櫟身旁抱住她的腿。她撅著嘴,可憐兮兮的說:“想去廟會玩……”
花櫟輕輕拍了拍她的背,“你的病還沒好,乖乖待在待月苑養病。”
“那花櫟呢。”覆盆子扒著花櫟的衣服,“花櫟要一個人去麼。”
“我也不去。”花櫟將碎銀還給浮簌,“等明年再一起去吧。到時候把蒔蘿叫上,我們三個,還有師父,再一起去。”
覆盆子聽到花櫟的承諾,轉而看向浮簌。浮簌衝她點點頭,目光卻停在那一袋碎銀上。花櫟抱著覆盆子坐下。午後微風徐徐,倒還有幾分愜意。
浮簌過了一會才道:“嗯。明年一起去。”
送了覆盆子回房午睡,花櫟一個人來到念思堂。弟子們幾乎都不在待月苑,有許多事需要她去幫忙。浮簌也覺得有些對不住她,特意親自去廚房做了糖水,用以犒勞她難得的不吵不鬧。
念思堂裏陰涼,花櫟吃著糖水,兩條腿還一晃一晃的。浮簌抬頭看她一眼,不經意般的說道:
“本派一到夏末秋初,倒也會允許弟子下山參加廟會。隻是一晃那麼多年,我也都忘了是一副怎樣的情景。”
花櫟舀一勺糖水,漫不經心的將調羹含在嘴裏,說出來的話變得模糊不清,“我也不知道。從來沒去過。”
“你在本派的時候沒有去過?”浮簌似乎有些吃驚。
“沒有。”花櫟扭過頭去看浮簌,“其他弟子去玩的時候,師父也要我修練。所以我一次廟會都沒去過,根本不知道是幹什麼的。”
浮簌沉默了一會,又問:“葉甫真人為何獨獨對你管教甚嚴。”
“大概是……”花櫟隔了半晌才將話說完,“更疼我師兄師姐吧。”
浮簌收回視線,將手裏的經書翻過一頁。樹梢上落下兩隻鳥,振得樹葉微顫起來。
“等明年……我們一起去。”他說,“還有什麼沒去過,沒做過的,正好可以帶上覆盆子還有蒔蘿一起去。”
花櫟捧著碗,碗裏的糖水早就喝完了。她想了想才說:“師父,你不是還答應過我五碗涼粉的麼。”
浮簌點了點頭,“沒忘。”
“那到時候記得兌現啊。”花櫟衝浮簌眨巴兩下眼睛。
“嗯。”浮簌見花櫟心情還算好,也就沒之前那麼擔心。
覆盆子睡了午覺,無事之下又跑出來纏著花櫟。花櫟手頭有事正忙,浮簌隻好先把覆盆子帶在身邊。他給覆盆子先念了段經書,隨後又教她認了一會字。等花櫟回來,覆盆子已經倒在浮簌身上
又睡著了。
其他弟子陸續回來,三五成群的有說有笑。有的還給覆盆子捎來了糖葫蘆,放在廚房等她醒了再吃。
沒一會,忽然有弟子匆匆跑進念思堂。浮簌和花櫟朝他看去。那弟子喘了幾口氣,似乎非常著急的樣子,“本派來了好多人,已經到門口了。說是要找花櫟師姐。”
浮簌看向花櫟,花櫟也看著浮簌。兩個人都有些鬧不明白究竟怎麼回事。
“我說要先告知師父一聲,結果他們自己就擅闖進來。我隻好繞過他們,趕緊過來念思堂。”弟子說著往外瞧了一眼,“他們快到了。”
“你先將覆盆子帶出去。”浮簌把懷裏的覆盆子送到那名弟子手上,“這裏我來處理。”
那名弟子雖有不放心,卻也隻能照做。
浮簌站起身,來到花櫟麵前,“他們為何找你,你心裏有數麼。”
花櫟的表情比剛才略顯幾分沉重。她雖不答,但表達出來的意思已經很明顯。
浮簌還沒來得及開口詢問,本派的一大幫人已經進來。為首的正是葉甫真人。他表情凝重,似乎真的發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花櫟站在浮簌身後,她警覺的盯著葉甫真人。浮簌走上前,問道:“師兄領了這麼多人來待月苑,不知究竟是為了何事。”
“事情有變。鉤蛇昨夜掙脫了西琉山的封印逃脫出來。”葉甫真人盡量放緩語氣,“派去的數百名弟子死傷慘重。花櫟降妖之術向來高超,如今鉤蛇還剩半口氣,我便想將她帶去,給那條鉤蛇最後一擊。”
花櫟自始至終都未曾開過口。雖然沒有想去之意,卻也沒有抵觸之意。
浮簌沉思半晌,又問:“事關重大,為何師兄不趁早告知於我。”
葉甫真人往前兩步來到浮簌麵前,“事出突然,沒來得及。我身後所帶的就是最後一批前去的弟子。若是這一趟未能將鉤蛇徹底降服,恐怕隻會凶多吉少。”
浮簌偏過頭,花櫟隻盯著自己腳下。
“我看,師兄不如先帶著其他弟子去外麵坐會。這一路過來到底有些辛苦,先喝些茶,稍作修息。我還有事交代花櫟。一會就讓她過去。”浮簌將花櫟擋在身後,葉甫真人咄咄逼人的目光也因此被阻擋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