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來的。
正當杜仲施法到一半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了一些響動。房門被瞬間推開,來人是急急忙忙過來的青黛。蒔蘿擔心她有什麼不好的打算,連忙擋在杜仲身後。可青黛卻是看都不看她一眼,徑直繞至杜仲身旁,輕聲說:“師兄,若是累了,就換我來吧。”
杜仲沉默了半晌後點了點頭。他的修為未夠,還是讓青黛繼續後半段比較穩妥。
青黛利落的坐到杜仲先前所坐的位置,繼續將自己的靈力渡入花櫟體內。她施法的動作比杜仲柔美,看上去好看得多。
大約半個時辰過去,青黛滿頭大汗的從凳子上站起來。浮簌坐在床榻邊,看見花櫟的狀態比方才確實要好了不少。他站起來,竟然還向杜仲和青黛道謝。
這回輪到杜仲和青黛尷尬不已,忙說:“花櫟是我們的師妹,救她是理所應當的。”
事情告一段落,青黛這才注意到房間裏似乎多出一個陌生人。她警惕的看著蒔蘿,還叫上杜仲,“師兄,這妖女是什麼來頭。”
蒔蘿挑了挑眉頭,卻不動聲色。
“她是……”杜仲輕咳一聲,“浮簌賢人和花櫟的友人。”
“友人?”青黛將信未信。以她對浮簌和花櫟的了解,無端結識這樣的女人做朋友實在叫人匪夷所→
浮簌凝視花櫟的臉,不知怎得竟在腦海中幻化出一幅這樣的情景。年幼的花櫟躲在假山後麵,半露出小小的身子,看著遠處圍在師父身旁而坐的師兄師姐。
她的倔強,無理取鬧,其實隻是在不斷的試探。她的冷漠,置身事外,隻不過是因為習慣了被人這樣對待。
她喜歡覆盆子,是因為人生至此少有人會那樣親近她。難怪她曾經說過,孩子是最單純的。喜歡便是喜歡,不喜歡便是不喜歡。不需要隱藏,不需要謊言。她也就不需要偽裝出自己。
浮簌不知道花櫟在明白自己會有那樣的結局後究竟有過怎樣的一番掙紮。但若是換成他,絕無法保持平靜。就如當年他被發配至待月苑的時候,心中的不甘與怒火,讓他消沉過很長一段時間。
花櫟會否早就放棄了。所以那日被葉甫真人帶走,她連句道別的話都沒有說。而浮簌那時卻還天真的以為,下次再見,她依舊會是臨別前的那副模樣。
天色漸暗,浮簌一直坐在床沿。他沒有點燈,屋內漆黑一片。半途蒔蘿回來過一次。她給浮簌帶了一碗白粥。興許是因為太累,蒔蘿沒過一會就趴在桌上睡著了。浮簌施法將她變回原形,好讓她能睡得安穩。
這一夜浮簌倚在床頭睡得並不好。加上靈力的耗費,他身體確有些疲勞。半夢半醒間他一個激靈,從夢中醒來。
床榻上的花櫟忽然扯了扯他的衣袖,叫了聲:“師父。”
“怎麼。”浮簌立刻欺身而上。
屋內太暗,他實在看不清花櫟的臉,隻好反身來到桌旁,點亮了放在上麵的蠟燭。
“渴麼。”浮簌四下找水,結果才發現屋內並沒有水壺。
花櫟搖了搖頭,扭頭看著浮簌。
“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浮簌走過去,低下頭,抬手將花櫟額前的發絲撩開。
花櫟又搖頭,還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花櫟閉上了眼睛,似乎在回憶夢裏的情景,“我夢到了師父,師兄,還有師姐。我追在他們後麵,不論怎麼呼喊他們,都不願回頭看一下我。”
浮簌靜靜坐在一旁,聽她說下去。
“然後……我夢見了你。”花櫟說到這裏,長長的舒了口氣,“你,還有蒔蘿,還有覆盆子,三個人去逛廟會了。廟會裏長長的街道,我追在你們後麵,拚命想要叫住你們,可你們有吃有笑,根本不理我。我就蹲下來哭,哭了好久好久,像我小時候被師父關在石室裏的時候。我好害
怕。”
浮簌將她攬在懷裏,很緊很緊。他不會說什麼好聽的安慰的話,卻能體會花櫟孤獨恐懼的心情。隻希望這麼做能稍微寬慰她的內心。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身邊全都黑了。我蹲在那裏,接著就看到你一個人出現。撐了把傘,俯身看著我。你說要我留在這裏。你說就算我師父,師兄,師姐全都不要我了,世間也還有你在乎我。”花櫟眼角有些溼潤,卻並沒有流淚,“我差點就……跟著夢裏的你走了。”
“然後呢。”浮簌自然知道花櫟是什麼意思。她差一點點就要從這個世上徹底的消失。帶著她為自己構造出來的虛幻的夢。
“然後我忽然想到,你還沒請我吃涼粉呢。”花櫟掰著手指頭數起來,“我就這麼問了,說你還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