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心確是戀戀不舍,想要回頭去看,偏又不肯,一雙腳上仿佛綁了千金重物,步子越走越慢,到最後幾乎停了下來。
身後的梨香這才攆上。墨婉怔怔瞧著麵前的花木,仿佛一下子都變成了瑾玉的樣子,點指著自己,恨恨道:“你與那陳三哥兒有什不同?都是一樣,前路走的忒順,一遇到點坎坷便隻會躲逃,躲躲躲,逃逃逃,天下窩囊的人也便是你這般樣子。”頓覺腦仁炸裂一般,閉了眼睛,不閉還好,這一閉竟是短發t恤的閨蜜立在麵前,不屑的瞧著自己說:“自己喜歡的男人來了你跑什麼啊?瞧瞧你這副德行,千萬別說自己是從現代穿過去的,丟不起那人……”墨婉驚的後退幾步,正撞上身後的梨香,再一睜眼,依舊是綠草茵茵,花團錦簇禦花園。
心中幡然道:我跑什麼?有什麼不能說?有什麼不能麵對?即便是輸也得輸得明白不是?
驟然轉身,向回走去,待到浮碧亭,卻隻見一片濃綠,禦駕已經離去,唯見那樹影婆娑間一抹明黃漸行漸遠。她心中便湧出道不明的落寞。
靜言隨著皇帝往回走,見皇帝神色淡定,步履悠然,一雙手卻背在身後,緊緊攢著那辮梢上的金絛,反反複複的搓揉碾壓著,她便不由回頭望去,隻見那女子又出現在浮碧亭下,向這邊張望。待回了暖閣,靜言似是無意向小太監打聽,才知這女子便是那景陽宮中的雲常在,暗暗記在心中。
墨婉如幽魂般回到景陽宮,瑾玉見她異樣,去問梨香,梨香如實說了,瑾玉自然以為這位主子又是癡情所困,隻是無可奈何,除了歎氣惋惜也別無他法。
至夜深人靜,依舊聽見幔帳之內輾轉反側,也未理會,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待半夜時分醒了,再聽不見響動,初時以為墨婉已經熟睡,再一細聽,連呼吸之聲也無,這才掀開幔帳,定睛一看,幔帳之內哪還有人?忙翻身推門去尋。沒見著墨婉,卻見紅珍戰戰兢兢靠在耳房牆角,聽這邊門聲,尖叫著衝進屋子。倒把瑾玉唬得一抖。
待回神,抬眼看見一白衣女子散發披肩,幽幽從南麵井口處走來,先是也嚇的全身僵硬,定了定神再一看,竟是墨婉穿了蘇綢寢衣走了過來,看到瑾玉,瞪著一雙莫名其妙的眼睛低聲問:“怎麼了?誰喊的?”瑾玉見她一臉無辜之狀,頓時吐氣翻眼,恨不能上前掐住她脖子搖上一搖:你丫大半夜的出來嚇唬人!
原來墨婉自白天在禦花園遇到皇帝,好不容易下了決心,要與皇帝說個分明,卻不想自己回去時,皇帝已經走了。於是這一整日都魂不守舍,到了晚間睡也睡不著,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越想越覺得心似抓撓,索性翻身起來,輕喚瑾玉,才知瑾玉早已睡熟。這才穿了鞋,下了床,出了房。
暮春時分,天氣暖和,墨婉也未穿外衣,隻穿了月白色的寢衣,在院中邊走邊想,不覺就走到了南麵宮牆下,就順著宮牆來回走了起來。
誰知紅珍自從上次聽那梨香說院子裏有鬼魅之聲,夜裏便時常睡不安穩,這日可巧,真叫她聽見悉索之聲,嚇的將頭蒙在被裏,再一聽,那聲音卻是越發清晰,仿佛從門前經過,更叫她動也不敢動。待那聲音漸漸消失,過了半晌,紅珍越想越怕,覺得再不將這事弄個明白,自己便要同這雲常在一道瘋癲了。想到此處,紅珍便壯著膽子出了門。
可想就看到南宮牆下一白衣女子披頭沙發飄飄悠悠,登時魂也飛了,魄也散了,靠在耳房牆上連發抖都不會了,偏此時正殿傳出吱吱呀呀的聲響,她那飛出去的魂,散出去的魄又被嚇了回來,驚叫著躥回耳房。
紅珍自是狠了心,就算是死也要離這景陽宮遠遠的。
讓她這一叫倒使墨婉開了竅,回房叫人準備筆墨紙硯等物。
作者有話要說:下雨了,很大的雨,蒙頭睡覺去也O(∩_∩)O哈哈~
☆、八十一、皇太後生日
因皇太後壽誕將近,宮中上下皆忙著準備被賀禮。皇帝素來對皇太後恭孝尤佳,加之皇太後與太皇太後的關係,這壽誕自是被人重視。離著壽誕的正日還有半月的光景,寧壽裏便已陸陸續續送來壽禮。皇帝朝政繁忙,無暇顧及,全將壽誕之事交與佟貴妃,偏這佟貴妃體弱多病,便向皇帝要了靜言來幫忙。
靜言自承乾宮出來,緩緩朝著寧壽宮去了,過了永和宮,向南轉去,長長的甬道似乎望不到頭。靜言不由微微歎氣。聽見身後有腳步聲越走越近,側身到一旁,才見是兩個太監捧著三尺來長的錦盒,急匆匆往南來。因靜言隻一身宮人裝扮,兩個太監也未在意,邊走邊說著:“要不是皇太後壽誕,我還真不知道,咱主子有這本事,不過萬歲爺壽誕的時候主子怎就不顯示顯示?”
“這我也想不通,不過瑾玉姐姐倒是說,這回送了像樣的壽禮,總比她胡亂對付的強。”
兩人一走一過,靜言也就聽清了這麼兩句,料是哪個宮的妃嬪給皇太後送的壽禮。眾人皆知,送與皇太後的壽禮皇帝是必看的,所以都想著掙個新鮮名貴。靜言不免搖頭,她不想出風頭,她知道在這宮中誰站的高,誰就最先倒下,為了自保,唯有收了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