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便寵幸了她?”趙景豐抬起頭,說:“這小的便不知道了,反正晚間放了藥,第二日便得了消息,說萬歲爺臨幸了靜言。”見魚吉爾半晌不語,趙景豐便佯裝著急道:“姐姐,姐姐,我再也不敢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魚吉爾卻一把將他抓住,道:“你嚎什麼,我又不告發你,不過你要依我一件事。”趙景豐道:“姐姐隻管說,漫說是一件,就是十件百件我也答應。”魚吉爾從懷裏取出那個小小的瓷瓶,道:“這個你可還認得?”趙景豐見是瓷瓶,心中暗暗歡喜,掂量著事成便又是一筆不菲的賞賜,臉上卻裝得驚詫,伸手要去搶。

魚吉爾將瓶子收了回來,道:“我叫你辦一件事,若是成了,這瓶子便還給你,咱們兩個就當做誰都沒見過誰,誰都不知道這瓶子的事兒。”趙景豐忙問:“姐姐說,是什麼事?”魚吉爾說:“我要你將靜言叫你辦的事兒再辦一次。”趙景豐後退幾步道:“姐姐,這是殺頭的罪過。”魚吉爾道:“你做一次是殺頭,做兩次也是殺頭,若是成了,人不知鬼不覺,你自己看著辦。”趙景豐倒是像下了極大的決心,將腳一跺,道:“好,我就聽你的。”魚吉爾便露出笑意,將瓶子裏的藥丸倒出大半交與趙景豐,說:“要放進晚間最後的那一盞茶。”趙景豐點頭道:“知道了,那個時候你才能去給萬歲爺更衣。”魚吉爾眼睛一立,道:“休要多言,別忘了你還有把柄在我手裏。”說完將瓷瓶揣進懷裏,回了端凝殿。

端凝殿內極安靜,午後的陽光頗好,初夏的微風吹進來,吹動了殿內的幔帳,發出輕微的噗啦噗啦的響聲,聽得魚吉爾心煩意亂,忙將門掩了起來。這一起一坐,倒覺得全身出了一層汗,讓她更加難耐了。

好容易挨到了天色擦黑,卻未見皇帝回來,聽隨駕下值的人說,皇帝這會子是去了南書房。魚吉爾料想,怕是一時半刻也回不來了。望了望懸在空中的月亮,那月幾乎要圓成一個銀盤了,可終究隻是少了那麼一芽,叫人覺得並不圓滿。

剛回到殿內坐定,卻聽腳步聲響起,魚吉爾站起身來,見一人推門而入,是個年歲不大的太監。她隻看著不眼生,卻不是禦前之人,隻愣了一下,那太監淺施一禮道:“佟貴妃請你走一趟。”魚吉爾聽他說是佟貴妃,不由心中一顫,問:“佟貴妃找我什麼事?”小太監道:“姑娘去了便知道了,貴妃娘娘正等著呢,請姑娘隨我走吧。”

魚吉爾道:“我這還當著差事……”小太監道:“佟主子說了,萬歲爺一時半刻回不來,姑娘請放心隨我來。”魚吉爾越發的糊塗起來,心中卻隱約覺得不妙,卻也沒有別的辦法,隻得隨著小太監出了端凝殿。

承乾宮本是東六宮中的一所,景仁宮之北,永和宮之西,本應出了景和門往北一走便到了的。可出了景和門小太監卻引這魚吉爾一路往南去,直過了奉先殿,又向南拐上了甬道,魚吉爾心下不安,問:“你不是說佟主子叫我?怎的不去承乾宮?”小太監卻未停腳步,說:“姑娘到了便知道了,佟主子正等著呢。”

魚吉爾隻隨著他走了半晌,那天便黑的透了,前麵的小太監便停了下來,站在一處耳房門前,道:“姑娘,到了,佟主子在裏麵等著,請進去吧。”

魚吉爾抬頭四下打量一看,竟是到了南三所。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想讓墨婉和黃鱔露個小臉,但是我太困了……啊呀,原諒我吧,睡覺了……

☆、八十四、中午陽光好

魚吉爾惴惴的進了耳房,這耳房不大,比起她現在住的還要狹窄一些。屋內隻掌著一盞紗燈,昏黃不明,唯見一個儀態雍容之人,穿著玫色羽緞刻金絲的對衿褂子端端坐在圍椅上。身邊隻立著個宮女和一個太監。魚吉爾料此人便是佟貴妃,便倒身跪下施禮。

佟貴妃也不抬眼,也不說話,隻身邊的夏蝶冷著一張臉,問道:“你就是魚吉爾?”魚吉爾自來在禦前侍奉,見得世麵頗多,若不似今日做了虧心之事,道也不會十分懼怕這個佟貴妃,更何況夏蝶隻是貴妃身邊一個奴婢,隻應道:“是。”

夏蝶轉頭看了看佟貴妃,見她點了頭,又問:“你今兒去禦茶房做什麼?”魚吉爾一聽“禦茶房”三個字,隻覺得全身僵直,半晌才穩住了心神,道:“我去看個同鄉。”夏蝶卻冷笑一聲道:“趙景豐是你同鄉?好個大膽。”魚吉爾自知事情不好,此時卻是萬萬不能認了,隻橫著嘴道:“你說的什麼,我聽不明白。”夏蝶見她不肯承認,也不著急,慢悠悠道:“今兒趙景豐可是犯了事兒,往萬歲爺的茶盞了放藥,被人抓個正著。”魚吉爾聽到此處,心仿佛被翻轉了幾個來回,腦子裏隻嗡嗡響著。夏蝶又道:“趙景豐可是交待了,說是你叫他放的藥。”

魚吉爾此時便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呆呆的跪在地上。

此時佟貴妃卻開口道:“可憐一家子也要受你牽連,真真的作孽。”

聞聽連累家人,魚吉爾慌的瞪著眼睛瞧著佟貴妃,道:“不是我,我沒有紅丸藥,這藥是靜言的,是她的,她才是給萬歲爺下了藥,不信你便去問趙景豐,她給了趙景豐十兩金子,叫趙景豐給萬歲爺下藥,萬歲爺才臨幸了她,不是我,我沒有這藥。”她說的語無倫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