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個,寅明珠又想到剛才英勇救人的一幕。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下,眼神中帶著一些不屑地問:“你武功卓絕,掉在河裏麵卻不會自救?”
若不是他也長得好生俊美,她還以為這個男子是使計為了奪得她的注意。
男子有些困窘,但仍舊從容:“我不會泅水。”
也是啦——生存在水資源匱乏的西域地區,不會泅水並不是什麼覺得可恥的事情。就好像草原上的民族,覺得他們中原人民居然有人不會騎馬射箭,那是一件莫名其妙荒誕詭異的大事情;她不能那麼偏頗有如此想法。
“那麼我教你泅……”
話音還未落,石橋上忽然站滿了一隊人馬走卒,帶領的人大喊:“就是那個女人,快抓住她!”
寅明珠一驚,看到漱玉堂的肉瘤男居然追到這裏來了!
“快跑!”二話不說地牽起那男子的手,心中已經把他規劃成病弱需要照顧否則就會奄奄一息一命嗚呼的小貓小狗來看待,所以逃跑的時候就順手將他帶了上——
男子從容平淡的臉上,終於出現了破碎的痕跡——他驚愕了,看著自己被一個比自己矮一個頭的女子牽著手,就這樣在長明城的街道上奔跑起來。旁邊的景物快速後退,他已經不自覺地運氣輕功,跟隨女子的步伐。
衣袂翻飛,一白一紅,獵獵作響。
他忽然彎嘴笑了起來,眼角隱隱而見的墜淚痣仿佛在哭泣。但是,卻是真真實實地笑了起來,他已經不記得自己何時之前有這樣不經意不自覺地笑了起來。
然後,扣緊她的十指。
漸漸地,她的體力終於不能支撐那麼長途跋涉般的輕功,呼吸開始急促起來——而這些,他看在眼裏,微微一笑。
寅明珠抬頭,知道他在嘲笑她的花拳繡腿,有些氣惱。
“別惱……”男子還是笑著,禮貌地收起了嘲笑的意味,然後忽然鬆開了寅明珠的手,一把攬住了她的腰。寅明珠覺得腰間一道強大的力量將自己送往前,然後兩人成功地越過幾個屋頂,在城郊外隱遁了身形。
“……”果然是那武功高手的妹妹!
肉瘤男有些害怕,連忙嚷嚷著:“行了行了別追了!人家說‘窮寇莫追’知道嗎……”招呼著手下的打手,沿著長明城的水渠,打道回城東的漱玉堂。
*
這是什麼狀況?
雪山上的湖……水?
停在湖邊的鵝卵石上,她睜眼看著熱氣騰騰的溫水,知道她來到了名稱叫“溫泉”的地方。但奇怪的是,為何這雪山荒雪漫漫,卻沒有融化半分?
“……溫泉?”希望她沒有叫錯,讓他又嘲笑自己。
“是啊。”男子仿佛已經猜透了寅明珠小心翼翼的心裏,心中暗笑,卻終於沒有忍住,朗朗地笑了出來,“姑娘,這天下萬物千奇百怪,不知其中的十之九分,都是十分正常的……不必自擾。”
“……”就是說她庸人自擾就是了。
“那我倒要問你,我們一路上山,大雪飄飛,為何落到地上卻絲毫不化?”溫泉產自地下的熱度,按理說應該也會有一定熱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