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為什麼生氣？”寅明珠有些惱了，不知他無緣無故的情緒從何而來。
忽然，一道暖風掠過耳邊，夕昭倏地上前，緊緊地擁住了她！寅明珠完完全全愣住，回神過來後連忙掙紮：“你在幹什麼？”
“對不起……”他輕輕地說，“我隻是生自己的氣，居然讓你再次受到傷害。對不起，明珠……”
他——居然——跟自己道歉！寅明珠從震驚中恢複過來，涓涓暖意刹那間便流淌到四肢百骸，連帶著剛才的惱意一起消失無蹤。她彎彎唇，嘴角揚起一個清淺的笑意。
夕昭夕昭，畢竟是關心她的。他摟住自己的手，都在微微顫抖；雙臂的冷硬，也透出了剛才的緊張。
“好啦好啦——”寅明珠輕輕地拍著夕昭的背後，仿佛在撫順龍的逆鱗一般小心且溫柔，“我接受你的道歉。下次，你把我保護得好一點不就好了？我為了保證對你的承諾，以後也會盡量小心謹慎，不讓別人傷害到我。”
夕昭沉默。
“我沒事，夕昭。”寅明珠將他拉開，鄭重其事地說。
夕昭盯著她，仿佛是要從那嫵媚繁華的眸子中，看出什麼東西。忽而，站了起來。
“這裏要清理現場，今晚你就到我臥房睡；我到南廂的書房。”他恢複了原來的樣子，對著寅明珠微笑，“走吧，明珠！”
說罷，夕昭盈盈笑著一手穿過膝彎，一手摟住她的腰——寅明珠被騰空起來之後，才知道羞赧：“喂喂喂——我還沒有殘了廢了瘸了，也不是什麼風燭殘年、步履蹣跚。拜托你放我下來我可以好好走的啦——”
“我們都已經那麼熟了，抱一下又怎樣？”他可是天生磊落如青山流水，請不要誤會他的好意。
“最好是熟啦！”公子知不知道本姑娘前幾日剛剛和你萍水相逢？
他忽然附到寅明珠小巧的耳垂邊，壓低聲音仿佛在說什麼甜蜜的情話：“你不是喊我阿昭了麼？我還挺喜歡的，以後便這麼叫吧！”
立刻，一種叫做窘迫的思緒沾滿了寅明珠的心田——所有的血液全部衝上臉蛋，此時恨不得將夕昭的笑顏蒙住，讓自己永遠不要再見到他！
“那是我為了自保，狐假虎威……”
他打斷她：“以後叫我阿昭吧。”理由不重要。
夕昭說的時候，眉眼溫柔，如同月光一樣華麗。
“……”
夕昭朗朗一笑，原本冰冷的唇角，居然染上了一絲不自覺的暖意。
這樣的暖意，讓他本來清冷如高山流水般的氣質，忽然帶上了馥鬱繁複的春日氣息，讓路過的婢女都忍不住低下頭來暗中羞澀——原來，自家主子的俊美如天邊的白雲一樣高遠不可觸摸；然而此時此刻，卻明豔得如同春日杏花紛紛落，惹得姑娘的心也忍不住砰砰跳起。
看著他懷中掙紮的紅衣女子，侍婢紛紛露出一臉了然的神色——
原來，雪山的春天到了。
***
打打鬧鬧說說笑笑了半盞茶，夕昭看到寅明珠有些倦容，便叮囑了幾句就離開了主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