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辛苦了。”寅明珠路過便雙手扶起軍醫，知道他們軍中將士本無須跪拜自己，隻是由於敬重鸞少白而做罷了，“我來隻是想看看這幾日是否有了進展。”
幾個德高望重的軍醫麵麵相覷，最後隻是微微搖頭。
“我剛聽說這與萬鴻年間的吐血瘟症狀類似，現在能夠找到當時的治病方法麼？”
“夫人，莫說當時死了幾十萬人，是否有治療方法存在且不說；就算當時真有治療方法，可如今時過境遷，史料零散，很難收集。”一個軍醫搖頭道。
寅明珠也不反駁，慢慢走過去，仿佛參觀一樣，邊看邊說：“這是什麼？”
“夫人，這是用來試驗用的小兔。”死得很慘。
她皺眉：“這些兔子怎麼處理？”
主軍醫有些疑惑，不知她為何問了這麼一個風牛馬不相及的問題，但是礙於她是將軍夫人，隻好回答：“應焚毀，但數量巨大，三天一次。”
“你可知道，難民流於此地，都是拾這些兔子為食？”寅明珠微微皺眉，像是在斥他們不小心，但眉眼中卻沒有過多責怪之意。
食用？！
軍醫中已經有人汗流滿麵——食用這些患了瘟疫的兔子——怕是神也救不了他們了。原本隻是圖個方便，三天一次焚毀；卻沒有想到犯如此大的失誤。
“不過，也多虧了大家——讓疫苗的研製，有了進展。”寅明珠沒有賣關子，直接說了出來，“我和幾位醫女今日已去探望難民，發現他們之中食用病兔的人症狀已經慢慢減輕，更有人已經慢慢康複。”
什麼？！
幾人均是嚇了一跳，接著恍然道：“以毒攻毒？”
“我非醫者，並不知道其中奧妙。如今我來所做的提點，也隻能是這些了。盼各位早日研發出疫苗，不要大意了。”寅明珠淡淡地道。
他們都明白寅明珠的意思——將功抵過，她不會責怪他們，便當下俯身道：“是，夫人。”
寅明珠卻是好像沒有聽到他們說話，隻是微微舒了一口氣，眼睛望向了遼遠的天空——蓮都的上空，仍然是一片寧靜。
將軍——如果是你，你也會這麼做的吧？
他一直在前麵，而她一直在追趕。為了能夠和他比肩，她必須站直再站直——此時她是將軍夫人，在鸞少白不在的時候，整個軍營的中心，必須是她。
“夫人在想什麼呢？”
李準的笑臉忽然大喇喇地放大——他催馬前行，路過寅明珠身邊停了下來。他雖與鸞少白行軍打仗多年，但和鸞少白冷肅沉穩不同，他是異常大咧熱情的。
“想著蓮都如今怎樣。”寅明珠倩然一笑，某種自帶桃花般繁複華麗的嫵媚。
“是在想少白和明瀲灩如今怎樣吧！”李準不和她拐彎抹角，隻中紅心，笑嘻嘻的樣子讓人想揍他的衝動。
寅明珠也不惱，輕笑道：“是又如何？”
“嗯……並不如何。”他笑得有些得意，“不過今晨少白傳書過來，說讓我調遣三千精銳入城待命——你想不想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