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我也不能說?”她的聲音微微提高了些,心卻略略沉了下去,最後落到了最卑低的塵埃裏,“也是呢——我是誰?”
她冷冷哂笑,頭也不回地緩步走出:“夜深露重,將軍身體帶著新傷,好好休息,明珠先退下了。”一句一句說得客氣無比,雖然都是叮囑的話,卻讓他覺得異常刺耳。
鸞少白負手站著,握拳不動,沒有說話也沒有上前攔住她。
有些事,我答應了不說,便不好說——他一字一句,說得冷靜且生疏。若不是他提醒,她還有些得意忘形,以為他吻了自己,便是讓自己安心安定;以為他承認了喜愛自己,便是喜歡自己一個,再也無法容下他人;以為他終於決定與她一起攜手,便再也無暇旁騖別人。
她終究自作多情了些,在愛情的工作表裏,是沒有全勤獎的。
寅明珠心灰意冷,撩起簾子,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
——他沒有追來。
踱步到後山的平地,她往後望了望,心中有些微弱的失望。但一想到不久之前的舍身救人、鮮血如注的他,又覺得冰天雪地,若是他出來必定會受涼。
——哼,最好他冷死,也好過現在在暖室裏養著傷,一心一意在那林芝音的身上,想她安全複命沒有、是否受傷被懲等。說到柔然,也是一個不能小覷的對手,如今天居然支開了陸遷,將他們偷襲成功,林芝音也真是個角色,不但有驚天絕豔的武功,還有軍事出色的才能……寅明珠無聊地胡亂地想著,忽然仰頭——天降大雪,簌簌地落到了她身上。
下雪了呢……她攏了攏衣衫,戴上了身後的帽罩住一頭青絲。
忽然眼前一道極光閃過,黑影趨來,寅明珠下手擋住,接著反手一推,將那人後推了好幾步——
“哇,寅大小姐好大的怨氣,痛死我了!”青衣男子揉了揉被她反擊的胸口,驚愕無比地道,“你怎麼下手那麼重啊!你真以為我會傷了你啊!”
“你沒事吧?”寅明珠見是他,連忙上前將他扶起,笑得有些尷尬,“我以為是別人偷襲我呢,就反手擋了回去。”
“你被害妄想麼?!”男子仍然是無法理解寅明珠居然打了他,氣得說話飛快,“誰半夜來偷襲你啊?好險我內力深厚,否則不把我打得五髒六腑都移位嘛!來來來我猜猜,是誰又惹了我們寅大小姐生氣不開心了?”
“你還是一樣的聒噪。每次都挑我落魄的時候出現,起來起來,我不想見你。”見他沒事,她擺擺手,懶得理他。
“這可是雪中送炭,你感動鼻酸還來不及,居然趕我?”他無法理解,跟著上前,“你心情很不好噢。”
“知道就好。”廢話好多,想一個人靜一靜都沒有條件。
“是林芝音麼?”他笑得很賤,成心要寅明珠跳起來。
不過她沒有跳起來,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再淡淡地把眼神挪開:“我不甘心就這樣放棄,我要顛覆他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