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鄭吳氏方一進內室就給了淑妃一個巴掌。
宮女都掩嘴驚呼,淑妃捂著臉看向自己一貫端莊和氣的母親:“娘,你入宮來一趟就是為了打我一巴掌麼?”
鄭吳氏對婢女說道:“你們都下去。”
宮女看了淑妃一眼安靜退了出去,闔上房門。
鄭吳氏看著自己一手養大的親女兒,一臉痛心:“你若不願叫她入宮,當初為何不同我們說明白,我隻當你想透了,誰知平白害了人家一條命!你叫我往後如何麵對她爹娘!”
淑妃派去推她入水的宮人正是當初入宮前她父親給的暗探,誰想料害的頭一個卻是自家人!
淑妃當初叫那人下手時,便沒想著要瞞過他們。
放下捂著臉的手,淑妃輕輕一笑,鄭吳氏目光落在她麵上通紅的巴掌印上,流露出幾分不忍。
“不是我,也會是旁人,我不過是早早給她上了一堂課罷了,她自己沒躲過去,怪得了誰?”淑妃嗤了一聲:“勝者為王敗者寇,這是她的命。”
“一派胡言!”鄭吳氏痛心不已,這本是她最驕傲的女兒,若不是因了丈夫的野心,鄭國公府的嫡出千金怎會去做妾?
“我這些年教你的,竟是用來對付自家人的麼!”鄭吳氏隻恨自己那一巴掌沒將她打醒。
淑妃沒有看她,她想起來那一日鄭藍雨瞧見宮殿時麵上的羨慕,想起了她看到陛下時眼底滿滿的愛慕和野心。
她怎麼會讓一個愛慕陛下的女人入宮?
“娘,受不了。”淑妃抬眼看她,眼睛裏全然的是掙紮,痛苦:“我一想到我要親手將女人送到他的床上,我就覺得好惡心,我快要受不了了!”
鄭吳氏看她這般也是萬般心疼,抬手將她摟在懷裏,也忍不住落下淚:“誰叫你早早一顆心都落在了陛下身上,天子可是能輕易愛上的?你當娘願意叫旁人入宮?還不是你爹,天天盼著叫你生子,女兒便不是親生的了?他隻想著他的榮華富貴,哪裏顧得了我們母女!”
淑妃也忍不住淚水漣漣,想到體弱的女兒心如刀割:“若當年我再小心一些,如何能叫馬氏給害了!”
李行珩還為太子時,就最寵愛馬氏,她又第一個懷了胎,淑妃本就由妻變妾,如何能受得了?這才下了狠心,李行珩沒發現什麼馬腳,馬氏卻是一心認定了她。
待她懷孕很是提心吊膽了一番,幾個月不見動靜便放下了心。
誰知馬氏在產房動了手腳,使得淑妃險些一屍兩命,還害得早產的綿欣落下怯弱之症!
饒是如此,李行珩不也沒舍得將馬氏如何?
鄭吳氏念此又是恨鐵不成鋼:“當初我隻以為你是難產,誰想你害人又害己,你看到欣兒不會夜裏難以安眠麼!”
淑妃慘然一笑:“娘這話,卻是將女兒看做什麼了,虎毒尚且不食子。”
“罷了罷了,此番原是你爹惱你對旁係下手,你既如此抗拒,我回去同你爹說,他再氣也不能將我如何,隻是,”鄭吳氏握著她的手麵含不忍:“娘不是想你去爭什麼,宮裏難熬啊,綿欣的身子骨你也明白,往後你一個人,怎麼熬得住啊,聽娘的話,抱一個,打小養,跟親的一樣。”
淑妃睨她,嗤笑:“娘真是糊塗了,旁人生的,同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如何能一樣?如今宮裏皇子生母俱在,陛下不會允我去碰,那幾個低位妃,縱然生了皇子,養於我名下,可身體裏流的,還是低賤之人的血,我瞧了,惡心!”
鄭吳氏見她如此抗拒,深深歎了口氣:“你呀,何時能想明白啊。”
“我不願養別人的孩子,往後這話,別再提了。或許我命裏隻有欣兒一個,比不得那位兒女繞膝,諸事順意。”淑妃自嘲般一笑。
“那位,當真這般得陛下恩寵?”鄭吳氏自是聽說陛下對皇後娘娘不是一般的愛重,到底聽來的,心裏還抱有幾分猜想,沒一個母親不希望自己女兒能過得幸福美滿。
“那還有假?”淑妃提起這個便滿眼酸楚:“她的女兒便是有封號的公主殿下,可憐我的欣兒,名字同她一般,還成日被人‘大公主’的叫著。”
這卻是李行珩後來才想起來的,這幾日也在想幾個女兒的邑號,綿馨出生時他喜不勝收,脫口而出的“綿馨”二字,莫說他,就是秦瑞之也不曾反應過來。
帶他反應過來,名字已經上了玉碟,百花公主的名字已經鐵板釘釘,無法更改了。
況他也不願改了小女兒的名字,都是他的女兒,名字聽上去一樣也無礙,橫豎有了邑號也不喚名字了。
秦瑞之對於他種想法隻覺無言,怎麼可能一樣?縱然皇後娘娘不計較這些,淑妃娘娘心氣兒高,能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