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對那日的事情還有些在意,采薇勸道:“陛下既不叫您在那兒,必是有他的道理,奴婢瞧著陛下待的心不說九分,也有七八分,您又何必想那麼多?”
浮生捏著手中詩本,微微垂眼,“身為後宮之主,宮內一連失三子,本宮卻什麼都知曉,你說,本宮做的,稱職麼。”
采薇本就不覺得這是她的原因,故而道:“可這是陛下愛惜您的心意,娘娘若是執意探個究竟,可不是將陛下一番心意都作廢了?”
浮生念及此心中多了幾分暖意,卻還是蹙著眉頭,有些事心內感動,理智卻告訴自己不該。
采薇卻是不能理解她這種想法,隻覺得浮生思慮的太多了些,少不得搬出兩位小殿下來轉移她的注意力。
浮生便也不再提了。
公孫才人把玩著手上晶瑩溫潤的白玉鎮紙,桌上放了一個打開的黑白瑪瑙首飾盒,四四方方瞧著不大,內裏卻裝了些好物,半掌打小的雞血凍,白玉透雕的連環佩,赤金的首飾堆了好幾件。
隨手將鎮紙放回盒內,公孫才人麵上帶了幾分甜甜的笑:“這些東西可太貴重了些,無功不受祿,我可不敢收。”
千柳麵帶微笑:“這不過是些小玩意,我家主子看小主年紀同自己家小妹差不多大,便有了幾分喜愛之心,樂平公主正是愛玩的時候,小主若是有空,倒可常來倚雲樓玩玩。”
公孫才人皺了眉,還是一副嬌嬌俏俏的樣子:“我在家時就最不會同小孩子打交道了,淑儀娘娘的好意我心領了,千柳姑娘還是請回吧,天兒還早,許還能再去幾處。”
千柳聞言也沒什麼太大反應,福身後笑道:“既如此,奴婢就先回去了。”
她一走,公孫才人麵上笑立馬化作冷意:“哼!不過一個丫鬟也這般做派,淑妃真是會教人。”
“小主,您方進宮,為何不先尋一棵樹靠著,這樣也能省好些事。”
公孫才人對上秀兒倒是有了幾分耐心:“淑妃心機深沉,家室位份帝心一個不缺,我若跟了她,她可會用心幫我得帝寵?隻瞧方才我拒絕千柳,她也並不十分在意,可見淑妃對於我並無太大在意。”
倩兒聽她如此說,遂問道:“小主意欲何人?”
“付昭容家世一般,好在有個女兒,在陛下跟前也說得上幾句話,我瞧著卻是很好的去處。”公孫才人點著鼻尖,很是天真的模樣。
“但付昭容不得帝寵,同其他妃嬪之前關係也不好。”秀兒有些不解:“小主同她在一起,豈不是給自己惹麻煩?”
倩兒低頭想了一下,緩緩說道:“未嚐不可。正因付昭容無交好的妃嬪,小主若到她身邊,她才會一心替小主爭寵,況付昭容看著也不是個聰明的,小主會安全很多。”
公孫才人一把抱住倩兒的腰,很是親近的在她身上蹭了兩下:“是呀是呀,還是倩兒最懂我了,我都餓了,快去做膳吧。”
秀兒依言下去。
千柳按吩咐去了幾處,最終回長樂宮複命時臉色都不太好。
淑妃見此笑問:“怎的,誰招你了。”
千柳麵色有些不好看道:“娘娘,東西都收了,但公孫才人和容充衣都回絕了,公孫才人便罷了,容充衣都到這般地步了,居然不知道好歹!”
淑妃聞言沒動怒,麵上笑還是溫和的:“既然不願便罷了,這模樣兒出挑,心自然也是大的,瞧不上本宮這裏自有別的去處,你氣什麼,本宮還就差這麼一個人了麼?”
千柳還有些不高興道:“娘娘,那容充衣仗著自己貌美,言辭間很是不遜,您都不知道,她傲得很!”
淑妃轉著手上碧玉的戒指,眸色微深:“不過裝出來的清高罷了,真正傲的人,本宮不是沒見過,可現在她人呢?沒什麼好計較的,姚氏不正想了法兒整她麼,你且看著吧。”
千柳是知道姚昭儀的,聞言便安靜下來,招了姚昭儀的眼,不死也叫她脫層皮!
容充衣此時卻已經習慣了,冬雨自那日便沒再過來了,隻叫了小宮女來盯著,湘蓮遞了些首飾,便也睜隻眼閉隻眼,緊趕慢趕,好歹前一日繡好了。
姚昭儀難得誇了她一句,容充衣卻提心吊膽了一整日。
西太後身為帝之生母,壽誕自然非一般的盛大,前半個月,各地進獻的壽禮已經陸陸續續入宮,細瞧著卻比東太後過壽時更好上三分,東太後因此惱了,稱病連麵都沒出。
西太後正得意,想著奚落她一番,聽聞消息隻得悻悻作罷,李行珩倒往甘泉殿看望了幾次,眾妃之中,東太後也隻留了淑妃侍疾。
壽誕當日,麟德殿燈火通明,內外命婦皆按品大妝,不敢出了一絲差錯。
浮生本以為李行珩會同太後一起去麟德殿,他卻從午後便待在清寧宮,還同她午睡了一會兒。
浮生醒時瞧見他眼底青黑,心疼了一會兒,想著自己裝扮要好些時候,便不叫吵醒他,輕手輕腳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