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蘭反身回屋,妙才人已經服侍賢妃喝藥睡下了。
妙才人輕手輕腳走出來,走到稍遠一些的地方才問道:“娘娘火氣怎這麼大?”
冬蘭苦笑,好些話憋在心裏頭實在是難受,便對著她道:“冬雨同奴婢有些不愉快,這些日子人漸懶散,她又是個執拗的,從不肯聽人勸,主子一貫覺得奴婢穩重些,她就覺得主子看重奴婢,不大待見她。”
微微歎了口氣,繼續說道:“主子本就是眼睛裏容不得沙子的,這些日子病著,脾氣更急了。她心散了,自然能瞧出來,也不知今日是為了什麼,叫她端個藥也能給打了,這可不是捅到馬蜂窩了。”
妙才人知她同冬雨關係好,但還是說了一句:“我瞧著冬雨可未必能領你這份情,你仔細些吧。”
“她一貫是這樣的,嘴上不肯服輸,奴婢都習慣了。”冬蘭笑了笑,並未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妙才人見此也不再多言,話她已經說了,聽不聽是她的事,點到為止就好了。
冬雨這一出去就是一下午,饒是冬蘭一貫善解人意,此刻也有些惱了,若不是賢妃喝了藥便睡下了,隻怕冬雨這頓罰是逃不了了。
老遠看見冬雨,冬蘭臉都是黑的:“主子不過罰你跪了一時,便一個下午不見人影,哪兒慣得你這小姐脾氣!”
因氣狠了,是以冬蘭說話也有些衝了,冬雨麵色有些難看,但很難得的,隻沉沉看了冬蘭一眼,什麼話都沒說。
冬蘭隻當她心裏頭知道錯了,語氣才好了一點:“往後可不許再這樣了,當差的時候仔細些,莫要再惹了主子不高興。”
冬雨扯了扯嘴角:“我知道了。”
裏頭賢妃醒了,有小宮女在喚,冬蘭也顧不上說教她,匆匆往裏屋走去。
冬雨陰沉著臉,旁人也不敢同她搭腔,都老老實實做自己的事情。
賢妃皺著眉頭,臉色較晨時好了一些,喝了口溫水,問道:“才人呢。”
冬蘭回道:“才人身子不大爽利,奴婢就勸她先回去歇著了。”
賢妃又問起另外一事:“陛下呢。”
“陛下除了剛開始兩日,如今都在寶華殿處理政務,諸妃無詔不得前往。”
“她們能忍得了?”賢妃端著藥碗,湯匙緩緩攪動,麵上很是不信。
冬蘭斟酌了一下,看她一眼小心翼翼道:“幾位娘娘倒還好,就是各位大臣的親眷,往來較為頻繁。”
賢妃早猜到了這一回事,倒是有些好奇:“馬氏沒鬧?”
冬蘭搖了搖頭:“謹德儀自到了山莊,便從未出來過。倒是皇後娘娘,早間出來走了一圈,好些娘子都被訓了。”
賢妃這回倒有些驚訝了:“訓人了?這倒有些不像她了。”
“聽說是宜容華去尋了皇後娘娘,真正挨訓的,也隻有一位穿著暴露的娘子,皇後娘娘當場叫人帶了下去。”冬蘭將細節都打聽清楚了:“那位好像還是謹德儀的妹妹,填房所出。”
“原是她家的姑娘,怨不得膽子大些。”賢妃將藥一飲而盡,眉間不見分毫動容,“本宮病了好些日子,這幾個性格溫吞的都不頂事,那些命婦可不都是上杆子爬的東西,倒是沒欺到本宮跟前來。”
冬蘭笑道:“她們可不敢到主子跟前鬧呢。”
這是實話,皇後到底不會像賢妃一般隨心所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