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瑞之腦子裏過了一下,斟酌著用詞道:“奴才覺著,謹主子這是把您當夫君了,自然就會在意自個兒在您心裏頭是不是頭一等重要的。”
“朕本來就是她的夫君,頭一等的自然是梓潼,朕早先便同她說過的。”李行珩隻覺得莫名。
秦瑞之心道,這就是男人啊,哪裏知道女人心裏頭想的是什麼。
麵上堆了笑道:“陛下,奴才說的,是尋常百姓家裏頭那種,謹主子早先在東宮,可是頭一份兒,便是鄭主子那時候位分比她高好些,您可從未為了鄭主子駁過她的麵子,如今她樣樣都排在皇後娘娘後頭,心裏頭可不是一時就轉不過味了麼。”
李行珩毫不猶豫道:“梓潼是皇後,鄭氏同她如何能一樣。”
就是換了個不那麼受他喜歡的皇後,他也不會叫妾室越過皇後去。
秦瑞之點頭道:“這不就是症結所在麼!皇後娘娘是您的發妻,謹主子再受寵,又如何能越過皇後娘娘。再者您同謹主子情投意合,她受了那麼大的委屈,您就一句不能駁了皇後娘娘的顏麵,也沒說些補償的話,這不就一下傷心狠了。”
你說這叫什麼事兒,陛下真心喜歡那謹德儀,卻還叫她守著本分不許越過皇後娘娘,這人家心裏頭能舒坦麼。
李行珩默然,秦瑞之正說到興頭上,也沒瞧他的臉色,繼續道:“這女子多善妒,有幾個姑娘能看著自己喜愛的夫君同別的女子在一塊兒高高興興的,這不拈酸不吃醋的,多是對郎君不上心的,諸位娘娘換了花樣搏您歡心,不也正因了喜愛陛下麼!”
李行珩的注意點卻偏了:“梓潼從不因後宮之事吃醋。”
“那就是——”好險!
秦瑞之緊急刹車,對上李行珩緊緊盯著自己的雙眼,嘴角一僵,腦子飛速運轉,口中道:“皇後娘娘大家出身,如何會像普通女子一般爭風吃醋。”
李行珩皺眉看他:“但你放才說,無女子不善妒,梓潼從來不會為了後妃同朕吃味,她向來勸朕雨露均沾,這般說來,是她未將朕放在心上了。”
秦瑞之額前一股冷汗頓出,絞盡腦汁想把這個致命問題給繞過去:“皇後娘娘是大家出身,縱有些吃味,定也不會表現在外頭,失了體麵。”
李行珩沉眉不語,殿內氣氛漸漸凝固。
秦瑞之隻恨不得給一炷香前的自己兩個巴掌,讓你胡說八道,現在好了,連皇後娘娘也扯進來了!
正著急,掃見小太監在門口探頭探腦,眼風一掃,那小太監無聲張了張嘴,瞧口型是“皇後”二字,忙道:“可是有事要通傳?”
小太監見他出聲,李行珩視線移了過來,便開口道:“回陛下,皇後娘娘宮裏頭來了人,說是娘娘有事尋陛下商量,不知陛下得空否。”
李行珩當下便起了身往外走去。
“擺駕清寧宮。”
浮生不意他來的那麼快,隻著了常服坐在榻邊,烏發鬆鬆挽就,隻簪了兩支檀木簪子,素麵朝天很是素淨。
榻上恪靖正同兩個孩子玩的開心,鑲寶的撥浪鼓、精致的木劍……好些玩具,零零散散鋪了一整個榻。
好些新奇的小玩意都是易恪自宮外頭帶來的,黎黎抓著新得的九連環玩的正高興,頭也沒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