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恪進京本是為了八年的殿試,臨了生了病,錯過了,如今便等著十一年再下考場。
雲陽傳了信來,想著易恪今年已經十四了,婚事也該定下來,明年成婚,後年科考,先成家再立業,也未嚐不可。
得知母親修書給李行珩,要入京挑兒媳婦,浮生喜不勝收。
她已經四年不曾見過母親了,怎能不激動?
後宮事務直接分了下去,李行珩知她思母心切,又對毓昭媛放心,也不曾多言。
後妃又忍不住了,都是打小就聽過雲陽大長公主事跡的,對這個得了帝王絕對獨寵的公主,自然是羨慕外加滿滿的好奇。
雲陽大長公主的儀仗在眾人翹首以盼中緩緩駛入盛京。
因她是長輩,又是自己的嶽母,李行珩便派人將她直接引來了寧壽宮。
太皇太後病了好些日子,得知她要進京,許是心情好了,臉色也好了幾分。
倚在藏青繡福字的引枕上,看著容貌豔麗一如往日的女子,麵上含笑:“雲陽回來了。”
雲陽年過四十,保養得卻好似二十七八的美婦人,大紅色雲紋聯珠鳳紋長裙曳地,三千青絲挽了高聳繁複的雙刀半翻髻,正中一隻五鳳金步搖,鳳口吐珠,熠熠生輝,兩側飾以點翠首飾,雍容大方,氣度不凡。
她先衝太皇太後行了一禮道:“多年未見,母後瞧著有些不大好。”
又見李行珩,笑言:“陛下龍體康健,瞧著比以往更顯威儀了。”
李行珩含笑道:“姑母瞧著倒同往日一般,歲月不曾在您身上留下分毫痕跡。”
雲陽在床跟前坐下,笑道:“陛下這話折煞我了。”細看了太皇太後幾眼,道:“母後病了,身邊可有貼心人?怎隻你二人在此,皇後竟不曾前往侍疾?她雖為我的女兒,可也不該仗著身份行不妥之事。”
話說到此,連眉也皺了起來,李行珩忙道:“太子同百花本就鬧騰,又有恪靖養在她跟前,皇祖母心疼梓潼,才叫後妃分日子前來侍疾,梓潼一貫孝順長輩,愛護幼子,恪守共軌。朕得梓潼是修來的福分,梓潼是怎樣的人,姑母難道還不知曉嗎?”
見他這般護著浮生,雲陽臉色好了幾分,又道:“她雖是我的女兒,到底都是由她父親養著,我卻沒盡幾分當母親的責任,她入宮時候年歲小,平日裏若有不妥,還請陛下多擔待一些。”
太皇太後笑道:“哀家可是頭一回見你說這樣的軟話,可見有了孩子都是不一樣的。”
李行珩也笑道:“姑母放心,再沒比梓潼更知禮端莊的。”
雲陽這才笑說:“我年紀輕時,常仗著阿父疼愛,肆意妄為,我行我素了好些日子,待生了如是,雲華怕她同我一般的性子,才抱走養在他跟前,現在想想幸而未叫我養了,若不然有的頭疼呢。”
李行珩卻有些不認同:“梓潼身份尊貴,本該隨心一些,朕每每瞧著她分外乖巧懂事的樣,都格外憐惜一些。”
太皇太後笑拍了拍他的手道:“這才是好事呢,你多憐惜幾分,哀家也能多得幾個玄孫!”、
雲陽觀他眼底笑意不似作假,心裏有了數,又見太皇太後神色有些疲倦,便道:“母後瞧著有些累了,我晚些時候再來瞧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