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淩萱的事,浮生在之後同李行珩提了一嘴,先時就曾叫宮人去通知他,李行珩當時的回複便是由她處置。
對這結果他也沒什麼意見,盤腿坐在榻上,神情淡淡的,隻說了句:“東平伯向來糊塗,若不是因了姑奶奶,朕早革了他的爵。”
“臣妾瞧著東平伯對她除了厭惡,竟無一絲溫情,好歹也是自己的親閨女,隻是不知另一個,到底是不是他的女兒。”浮生想到畢淩萱眼裏全然的痛恨,對東平伯一府都添了惡感。
“東平伯是個糊塗的,那樣的人家,處處都是把柄,到如今還沒兒子,過些日子尋個由頭削去爵位就是了。”李行珩不願在他身上。浪費口舌,換了話頭:“姑母不是要辦了賞花宴要給慎之選妻麼,可有人選了。”
浮生提起這個便想笑,眉眼間都帶了幾分笑意:“慎之在觀景小樓內躲了整整一天,愣是一個姑娘家也沒碰見,娘娘被他氣得好幾天都沒跟他說話了。”
李行珩失笑:“慎之任性了,宗婦要承一門之責,是該鄭重再三的,朕本以為姑母更屬意世家女子。”
“賞花宴不過是頭一遭兒,娘娘正準備著過幾日的詩宴呢,雖要挑個宗婦,可到底還是期望能尋個慎之中意的。”浮生抿唇一笑,唇邊小小的梨渦叫李行珩看迷了眼。
“朕倒是有幾分羨慕慎之了。”對上她眸中疑惑,李行珩坐近了些,握住她的手,細撚其腕上玉鐲,道:“早年為了太子妃一位,事端橫生,母後和皇祖母對朕雖是真的疼愛,可到底沒人不想錦上添花,朕在涼州平叛時,便曾接到父皇密詔。”
浮生猜測,約莫密詔指的便是真一大師一事。
畢竟若無帝王首肯,堂堂一國太子,怎會因為和尚的一句話便不娶妻了。
若無真一,以浮生的身份,是萬萬不可能入宮的。
“朕路過雲陽郡時,曾去見過你一麵。”李行珩想到曾見過的小姑娘,眼底帶出幾分柔軟:“粉雕玉琢的,紮兩個小辮兒,一笑起來好看的緊,朕當時就想著,這個小娘子,往後居然要成為孤的妻子了,真是,讓人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浮生這回是真正驚訝了,她帶了幾分羞赧,幾分驚訝:“臣妾怎不知道呢?娘娘她們也不曾提過。”
李行珩笑:“你那時才七八歲的樣子,懂什麼呢。”
浮生從不知道原來這麼早,她就已經被陛下給定下了,難怪父親教她那許多,雲陽縱然疼愛,也從來不叫她肆意妄為。
“梓潼,隻有你是朕早有預料而欣然向往的。”李行珩將她攬在懷裏,下巴搭在她肩上,微闔了眼,“朕有些累了。”
是呀,惠王世子鬧的動靜越來越大,前朝勢力交錯,莫不都以利而行,真正為國做事的卻沒幾個,太皇太後身子骨一日差過一日,謹德儀那兒還同他置著氣,除了浮生這兒,他真的不知還有何處可去了。
浮生伸手環著他的腰,臉緊貼著他的胸口,柔聲道:“既累了,便歇一歇吧,臣妾總是在這兒的。”
李行珩無聲摟緊了她的腰,唯有在浮生跟前,他還能放鬆幾分。
溫情不過一會兒,就被人打斷了。
說是盧才人不小心落了水,太醫查出些不好的東西,特請皇後娘娘前去一探究竟。
浮生本想著叫李行珩休息一會兒,李行珩想著本也沒什麼事,便同她一道前來。
盧才人落了水,按理她的主位妃該在場,然浮生同同李行珩到時,萼綠堂隻她們同住的三人,以及代理宮務的賢妃及毓昭媛二人在。
看見帝後同來,賢妃心裏頭有些不是滋味,行禮後便開口道:“方才太醫給盧才人把脈,竟看出不妥來,為防誤診,臣妾喚來兩位太醫前來把脈,最終查出盧才人長期服食涼藥,今日又受了涼,恐日後子嗣困難,這才請您前來。”
李行珩還不見如何,浮生先蹙了眉,“為何會長期服用涼藥?盧氏好大的膽子!”
時更衣大著膽子回了一句:“回娘娘,盧姐姐對此並不知情,並不是她私下服藥,方才賢妃娘娘已經搜查過這屋子了,並沒有不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