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芳華走時麵容平靜,看不出半點不對,到了司馬容華那兒把話一說,司馬容華自是再高興不已,拉著順芳華的手真心實意道謝:“多謝妹妹了,若不是你在皇後娘娘跟前開口,我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了。”
她雙手合十,滿臉都是感激:“皇後娘娘真的是再和善不過的人兒了,想我那苦命大的女兒,連她父皇也不大記得她了,臨川及笄之前宮裏頭多麼熱鬧,到了樂平,卻是安安靜靜,沒人理會了。”
臨川的哪樣不是宣淑妃親自操持的?婚事若不是出了那樣的事,皇後估計也不會那樣盡心盡力。
順芳華暗自腹誹,啞巴的樂平跟了這麼一個膽小不頂事的養母,也是叫人沒話說。
司馬容華得了準信就往北三所來,想著叫樂平吃一劑定心丸。
樂平聽了她的話卻頗有些哭笑不得,將沏好的茶遞給她,才提筆,“如今才十月,我的生辰在五月裏,還有大半年光景,母妃這麼急作甚。”
“不早早相看起來,萬一你及笄的功夫你父皇將你隨便許人,那可如何是好?”司馬容華現在對李行珩是一點指望都沒有,“你父皇眼裏隻有百花一個,恐怕除了她旁的對他來說不過就是個公主,哪裏會為了你的事多放打聽仔細斟酌呢?”
司馬容華語重心長地說道:“樂平,你到我跟前時已經記事了,我雖不是你生母,這些年對你如何,舉頭三尺有神靈,咱們心裏頭都清楚,母妃不會害你的。”
一聽她說這話,樂平明顯有些急了,“母妃這話就叫樂平有些無地自容了,母妃對樂平視如己出,樂平心中都有數的。”
“既如此,那你就聽母妃的,好好準備。母妃尋來了京中尚未成婚的年輕男子畫冊,你多瞧一瞧,回頭辦個賞花宴,你也仔細挑挑。”司馬容華叮囑道:“你放心,皇後娘娘已經答應會看顧你的婚事了。”
樂平半晌才無奈點頭,司馬容華這才離去。
她方走,恪靖捧著一懷東西小跑進來,往樂平跟前一丟,對上樂平疑惑的眼笑彎了眉:“咱們來染指甲吧!”
不等樂平動作她就將那一堆瓶瓶罐罐打開,自顧自道:“昨兒她們同我說,我也快及笄了,指甲也可以染起來了,這麼多顏色呢,你覺得哪個適合我?”
緋色、淺橘、嫩粉、丹朱……十幾樣顏色擺在案上,樂平當真低頭瞧去,半晌挑了個最淺的粉色,樂平將那一罐單獨拿到一邊,又挑了個鮮豔的朱紅,對她彎眼笑:“這個你塗了肯定好看!”
樂平拿了本書低頭看起來,竟是不打算理會她了。
恪靖也不覺沒勁,叫來宮女,給她塗。
小罐子裏都是新采下的鳳仙花搗出的汁,待貴人們要用了隻拿小罐子,比臨時采花要方便的多,就是時間沒那麼持久,不過又不用自個兒動手染,宮裏頭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宮人給她兩手都染了,看了看低頭看書的樂平,見她沒有動作,便安靜退下了。
恪靖十根指頭都被用布包了起來,她也不是多能閑得下來的人,嘰嘰喳喳一直說個沒完,樂平不堪其擾,抬手拿了塊點心塞她嘴裏。
恪靖一愣,一塊桃花糕把她嘴堵得嚴嚴實實的,她瞪著樂平,緊緊閉著嘴嚼起來,兩腮幫鼓鼓的,看著跟樂平瞧過的鬆鼠一樣,樂平不過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一笑就把恪靖給看愣了。
樂平同她生母不甚像,臉部輪廓同五官很像李行珩,一雙桃花眼平日總垂著,看不出幾絲風流,如今一笑,眼波流轉,甚是惑人。
鼻子高而挺,恪靖不知為她這鼻子羨慕了多少回,生生複刻了皇帝的鼻子一般,臉部線條淩厲處處是棱角,隻她慣來麵上含笑,柔化了那些銳利,紅唇對於女子來說有些太過薄了,恪靖曾聽宮人說過唇薄之人薄情,但樂平怎麼瞧著也同薄情搭不上邊。
樂平抬手彈了一下她的眉心,恪靖才回過神,她嘿嘿一笑道:“樂平,你可真好看。你該多笑笑才是,好在你是個女子,你若是男子,在外頭隻這麼一笑,不知多少女子要爭破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