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也隻能歎息不止,想要真的將這幾人弄的親如兄弟這輩子怕是不可能了,不過他們沒有打起來,我老人家已經十分欣慰,想這齊人之福當真不是好受的,也不知道那些同道中人如何過的那般舒爽,偏偏我過的這般水深火熱。踱步走出洞外,這山崖之下實在是沒什麼好東西,滿目都是石頭怪樹荒涼的好似幾百年沒有人來過一樣,左右轉了一圈也沒看到什麼地上走的,隻趁著大雁飛過的時候用石子敲下來兩隻,不過這估計也不夠七個人塞牙縫的,又在潭裏摸了幾條魚上來,眼角掃過山崖上斜長著的一些茅草,於是又耽擱了一會。
山洞裏的氣氛自所有人醒過來之後就十分尷尬,我出去一趟再回來自然也不會有什麼改變,我在時,那六雙眼睛不是盯著我就是自顧自的閉眼打坐,而我一旦離開,這幾人各自看一眼之後,就誰也不理誰的入定去了,徒弟不像徒弟,仇人不像仇人,氣氛之詭異就是我老人家銅皮鐵骨也不禁被攪和的頭皮發麻。
放下肩上茅草,端著笑臉給睜著眼的眾位打招呼,可才和我眼神對上,下一刻這些人就齊刷刷的閉了眼,閉眼之前還不忘深深用眼神挖上我老人家一刀子肉,訕訕的收回視線,摸摸鼻子,不禁有些委屈,什麼時候我老人家也成了人見人厭的人了,可悲啊可歎!
收拾好大雁和魚,放到火上,又用帶回來的白色柔草為兩個重傷病患鋪了兩個草鋪,雖然也好不到哪裏去,至少軟和些。
漢堯生等人在一旁看著那柔軟的草鋪,心裏開始不舒服起來,不過也沒有說什麼,隻是掃了一眼就又療傷去了,隻不過這最後一眼,眼神有些不對罷了。
這些,一心投在草鋪上的我自然沒有發覺,隻是突然感覺山洞裏的潮氣似乎又大了些,也沒放在心上,夏天又是在山洞裏,哪有舒服的道理,小心的將離傲生和紫冥各自安置到草鋪之上,翻轉了火上的食物,我老人家才再次離開,不一會的功夫,眾人就見一個小草堆從洞口移了進來,不是別人,正是又去割草的我老人家,慶喜這東西還算不少,搜刮了幾處,足夠多弄幾個草鋪出來的了,雖然這草鋪根本就比不上那金雕玉刻的大床,但至少也比睡在地上好。
漢堯生看著身下的草鋪,何麟生看著火邊的身影,白蘞揪了一根茅草,各人有個人的心思。
紫冥捧著手裏的魚湯,離傲生低垂著頭,寒潭揪著手裏的雁腿,又另是一番滋味。
其實若沒有什麼事情發生的話,這樣的日子估計會持續很久——
我盯著眼前的火堆,又看一眼漢堯生等人身下的草鋪,山洞大體是圓形,不算太大,可也不擠,火堆在洞口附近,而我這時占在洞口的火堆旁一眼望去,隻見那六具草鋪依次排開,是那麼的整齊協調,可是、可是——
可是為什麼隻有六具,我老人家是悔的腸子都青了,你說我怎麼就把自己的給忘了呢,看看外麵天色,想想那被我刮的幹淨的山壁,現在想弄出來一具根本就是癡人說夢,無限哀憐的看向六人身下柔軟的草鋪,再看看火堆旁邊硬的能塥死人的碎石地,我老人家欲哭無淚。
漢堯生等六人這時顯然也意識到了什麼,紛紛睜開眼睛,警惕的看了過來,見我不住流連於他們座下的新床鋪,哪還不明白其中的意思,臉上一紅,心思一動,隨即臉色就鐵青了下來。
此時如此尷尬的境地,還不是拜眼前這人所賜,如此想著又狠狠的用眼神挖起肉來。
我這邊毫無所覺,繼續眼饞萬分的盯著漢堯生等人身下的柔軟草鋪的,直把漢堯生等人盯的坐立難安如坐針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