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想聊點什麼?”青衣女子為首,率先發問。

晏良想了下,道:“聊點我不知道的吧。”

三位姑娘愣了下,互相看了看,便笑起來。

“這太容易了,我們三姐妹輪流跟您說。”青衣女子說罷,先帶著另一名去彈琴。留下的這位,便開始和晏良講起她的見聞和經歷,如何被賣,如何被訓教才藝,如何接客等等。

晏良喝完一壺茶,見換了第三人來講,笑著搖搖頭,“估計你們三個身世都差不多,的確令人心酸,但此刻對我來說,故事已經不新鮮了,別講了。”

青衣女子頗有韻味的笑,“那我就給爺講點別的,發生在我們懷春樓內有的趣事。”

“男女那些事兒,我不好聽。”晏良搖頭。

青衣女子便托著下巴,仔細想還有什麼事兒可將。

晏良想了想,道:“不瞞你們,我是個當官的,前不久剛調任到京,對京城的官場很不熟悉,也沒有什麼前輩可以指點,真怕自己上任之後觸犯了什麼忌諱,搞得我灰頭土臉的滾出京城,豈非難看?”

青衣女子早看出晏良衣著不俗,再加上他言談彬彬有禮,對他所言的身份深信不疑,遂機靈應答:“不如我們就幫爺說說這京城官場的情況吧,您別瞧我們是身份下賤的青樓女子,但我們日日陪著的就是你們這些做官的爺們,多少是知道一些的。”

晏良立馬賞銀子,表示她們隻要講得好,賞錢不成問題。

青衣女子便說起這京城官場的局勢,三公九卿、皇親國戚之中誰十分得勢,誰有實權,最重要的就是這些人都喜歡什麼忌諱什麼。她們把自己知道的都說給了晏良。

“這些皇親顯貴你該都明白,但凡是品級比你大的人物,自然都是不能得罪。再有一人,戶部尚書齊紳高,這人你若碰見了,千萬要小心應付,他手腕狠辣,而且背有靠山,是個萬萬得罪不起的人物。”

接下來更是些品級在三四品之下無聊的人,雜七雜八的嗜好,晏良覺得很無趣。

“五年前,順王爺的事,能講麼?”晏良一句話,令場麵頓然安靜下來。

“爺,那個人早被圈禁在西北了,提他有什麼用。”青衣女子道。

晏良擺弄著手裡的銀票,輕笑,“不過好奇,不講也沒什麼。罷了,你下去吧。”

晏良自斟一杯酒,飲起來。

“爺別這麼無情嘛,我們願意和你說。”青樓女子到了他們這樣的年紀,除了比年輕人懂事兒些,什麼都沒有。她們今日能碰到這麼大方的客人,是千載難逢的運氣好,豈可白白從手裡溜走。遂各自卯足了力氣,搜刮肚子裡知道的那點消息。

於是順王爺的謀反經過,受牽連官員的名字等等,晏良都知曉了。

“順王到底是聖人的兒子,沒被下狠手,去西北守陵做了活死人。但那些跟著他的那些大臣就全倒楣了,聽說連一歲的嬰孩都沒放過。”

晏良輕歎兩聲,跟她們小聲道:“雖說這已經是五年前的事了,可我聽說這兩年,官場也不太平啊。”

青衣女子突然有想起什麼,對賈璉道:“後來有傳聞說,順王還有一批追隨者蟄伏在京中,待他日後東山再起時再複用。聖人計較此事,這幾年一直派人追查,但被嫌疑的京官,不是無緣無故被貶黜,就是被遠調,總之寧可錯殺一百絕不放過一個。”

“姐姐,這種事兒你怎麼知道的?”另一女子不解問。

青衣女子得意笑:“你們忘了,而今的花魁是誰教出來得?那可是齊紳高看上的人兒。”

“噢,是她啊!”

三名女子嬉笑起來。

晏良將兩千兩銀票散給她們,乏累地躺在榻上,叫她們繼續彈琴。過兒會兒,晏良眯著眼,假意睡著了。

吳秋茂參悟明白老爺的意思,借機打發走了三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