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移向賈赦。

賈赦是有點慌,急急地解釋自己的清白。賈政當然不信。

“敬兄弟,你快幫我解釋啊,這件事我真不知情!”賈赦央求晏良道。

晏良冷笑:“解釋了,他就會信?我看他隻信他想信的。吃了多少教訓,至今日,還是照樣活不明白。”

“你說什麼?”賈政不服氣反問,甚至上前兩步,有打晏良的衝動。這廝憑勢力陷害他算計他,他都可以忍,但要暗諷他本人蠢笨,他不接受!

“賈存周,你嫡長子之死於你來說,算什麼?僅僅是喪子之痛而已麼?”晏良泰然坐在上首之位,目光如掃落葉的秋風一般地犀利地落在他的身上。

賈政被盯得忽然整個人拘謹了,他不解,更疑惑問:“不然你要我怎麼樣?難道兒子死了,老子傷透心,還不夠?”

“啊,原來你不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了。”晏良當即露出一抹無奈地微笑,好像剛剛和他對話的是個傻瓜,且對方的回應都在預料之中,而他也實在是沒必要和個傻瓜辯清楚是非。

賈政被被晏良這種態度激怒了,更覺得收到侮辱,他三兩步沖向晏良,卻被一名近衛忽然出刀擋住了前路。雖然刀還在鞘中,但侍衛反應速度之快,就是眨眼工夫的事情,冰涼的道歉抵在他溫熱的脖頸,還帶著一陣冷風來,著實把賈政嚇了一個大哆嗦。

賈政本能閃躲,朝後仰,身軀自然失衡了,差點摔了個倒栽蔥,得幸賈赦伸手接了一下。

“奉聖命保護侍郎大人,如遇奸匪,格殺勿論!”

“你的意思是說……我是奸匪?”賈政滿臉不可思議的表情,反手指著自己。

侍衛硬冷著臉,木然盯著前方,不吭聲,但他的右手一直緊緊地抓著腰間的挎刀。

“老二!”賈赦忙拽賈政,小聲勸他別衝動,“你瘋了!那可是禁衛,皇帝身邊的,奉了聖命的人物。”

賈政咬牙緩了會兒,方拱手解釋:“您誤會了,在下隻是和敬兄長偶然拌幾句嘴罷了,我乃斯文人,豈會做出傷人身體之事。”

侍衛依舊木著臉,未吭一聲,隻是安靜地退到一邊。他就站在半丈高的青瓷花瓶邊,靜得無聲無息,像一尊雕像一般。若不特別注意的話,的確容易叫人忽略。賈政也是因為剛才的事兒,才注意到有侍衛在。

他心撲通撲通仍在狂跳,禁不住感慨眼前的光景變化之大。誰會料到三年前還在破廟裡燒香煉丹的破道士,能捲土重來,榮歸朝堂,風光無兩。

晏良看賈政一眼,吩咐:“來人,看茶,要濃些。”

片刻之後,兩杯茶就放在了賈政和賈赦跟前。

賈政餘驚未定,有些緊張,卻還死要麵子撐著。他見了茶,跟遇到救星一樣,忙端起來飲,以掩飾自己內心不安的狀況。

他猛喝一大口,一股厚重的澀苦在嗓子眼裡翻騰起來。他本能地抗拒,差點吐出來,礙於禮節,才強忍著咽下去。再看茶湯,深綠到有些發黑。這茶得濃成什麼程度,竟苦成這個樣子!

濃茶……

賈政這才反應過來,晏良早就看穿他了,故才會特意囑咐人泡濃茶給他。

真氣人!賈政窘迫至極。

晏良打發那名侍衛出去。

賈政當晏良還留了點麵子給他,稍緩了緩情緒。

“聰明懂得做聰明的選擇,老太太醒悟的不算晚,勉強算是個聰明人。賈存周,你呢?”晏良挑眉,問賈政。

“不懂你什麼意思!”賈政蹙眉起身,往門的方向去,他片刻都不要在這個鬼地方逗留。

晏良便由著他去了。賈赦躊躇站在原地,不知該走該留。

晏良看他,“你二弟最近在家怎麼樣?”

“能怎麼樣,打從你使絆子叫他沒法上衙後,整天閑出屁來。在家還四處咬文嚼字,跟他的那些清客們談天說地,裝作一副心係蒼生的模樣,瞧著我就犯噁心。”賈赦做出一副歪鼻子咧嘴的嫌棄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