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於齊紳高被他的情緒所感染,也冷靜了下來。

“凡事有因必有果,李淑妃的養育成就了他今日的性情,而他的性情又導致他有現在的果。”

“行,還是你說得有理。”齊紳高點點頭,“恐怕李淑妃之所以那樣教他重視兄弟情,就是怕他有朝一日知道那事,不顧親情滅口。而今好,一個不死,全遭殃,連她自己也搭進去了。”

晏良不懂齊紳高為什麼要分析這些。李淑妃與人通姦在前,段高宇仗勢欺人、玩弄權術在後,他們得報理所應當。

正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晏良想想也快過年了,沒工夫和齊紳高閒扯,揮揮衣袖,帶著隨從去街上辦年貨了。

齊紳高氣得不行,“下人幹的活兒,你去做什麼!你是寧願閑得放屁,也不愛和我說話是吧?”

豈料他如何有意見也沒用,此刻人已經下了樓,走遠了。

齊紳高發現,自己為官這麼多年積攢下來的威嚴,在賈晏良跟前就從來沒有好用過。

……

這一日,晏良看著府上下為過年忙碌的身影們,忽然覺得自己太閑得慌,便檢查起孩子們的功課來,遂將賈蓉、薛蟠和寶玉三人喚到跟前來。

三人之中,賈蓉最鎮定,雖然他一臉敬畏之態,但絲毫不害怕與他的對答。寶玉則蔫一些,有點站戰戰兢兢地。薛蟠最怕,悶著頭站著,一眼都不敢看晏良。

“先查你的。”晏良點名薛蟠道。

薛蟠嚇得一哆嗦,軟著腿上前兩步,顫著嗓音把他這兩月的學習成果講述一遍。

晏良記得薛蟠的《禮記》在頭一月沒完成,還曠課了三日,後來他就罰他兩月之內抄四書二十遍。算算這日子該到了,晏良便問他:“我吩咐你的課業可完成了?”

“字……字太多了,還、還差五遍。”薛蟠伸出五個手指頭。

晏良端著茶杯吹了吹,他看都沒看薛蟠一眼,便道:“滾吧。”

薛蟠一愣。

“豎子尚知富貴必從勤苦得,教你倒不如教那些五六歲的童僕。”晏良道。

敬老爺在諷刺他連個僕人之子都不如。最丟臉的是,敬老爺還隻拿五六歲的小孩子跟他比較。

薛蟠的心被重擊了一下,臉也火辣辣的。那些大字不識的粗人養出的小娃娃都知道的淺顯道理,他已經十五歲了,說不懂,說不過去。說懂吧,他偏偏不做,更該害臊。

這次他可在兄弟們跟前丟大臉了,本以為自己最多不過被罵幾句,挨些手板,倒沒覺得怎樣。現在想想,就是他抱著這樣的想法,才會有今日被羞辱的結果。

薛蟠跪下辯解道:“老爺,晚輩沒做完課業,是不對,但字數真的太多了,我累得手都腫了還是沒寫完,實在是時間不夠……”

晏良看眼吳秋茂。

吳秋茂當即從袖子裡拿出一個小本子,朗誦起來,“九月初七,酉時,薛大爺入百春樓,次日巳時方歸。九月十二,午時,薛大爺入南風館,隔日辰時方歸;九月十六日,薛大爺……”

“老爺啊,”薛蟠哭嚎跪地。

寶玉插話問:“敬大伯,百春樓和南風館是什麼?”

薛蟠更慌了,忙給晏良磕頭,“晚輩知錯了,晚輩給您磕頭,您怎麼罰晚輩都成,求求您留點麵子給晚輩,不要讓他再讀了。”

晏良:“回答我一個問題,整日隻知道吃喝等死的,是什麼?”

薛蟠愣住,暗觀敬老爺神色威嚴,十分可怕。他定在罵自己,薛蟠便乾脆認了,“是我!”

“錯,你還嫖。快走吧!”晏良斜睨一眼薛蟠,轉而看向寶玉,問他的課業如何。

寶玉拋給薛蟠一個同情的眼神兒,便連忙正經回答敬老爺的話,生怕下一個遭罪被辱的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