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規律誰也躲不開!隻怕康熙的心裡,對衰老和死亡的恐懼比失去心腹的失落更深。徽之忙著安慰皇帝:“曹家為皇上辦事盡心盡力,世事無常,還請皇上不要太過傷感。若是曹顒在天有靈,知道皇上如此看待他,也能瞑目了。若是皇上還覺得傷感,不如加恩給他的家人。年底下,臣妾看江南織造上的帳目,仿佛了虧空了不少。”徽之提出江南兩個織造官上的虧空。

哼,曹家以前給她添堵,現在輪到了徽之給曹家添堵了。康熙想起來虧空的巨額銀子,頓時黑了臉:“胤帶著戶部的官員,熬了幾個月清算出來的帳目,他們倒是會哭窮,和朕說是南巡的時候補貼進去了。真是荒謬,朕已經幾次三番的下詔不準奢靡浪費,不準借著南巡的藉口騷擾地方。結果呢?還是花給河幹海落。曹家的帳目不能這樣算了,朕已經叫人叫曹顒的兒子接著做金陵織造!一點要虧空的帳目還清了。”

徽之皺著眉頭:“皇上,臣妾記得曹顒還沒兒子呢?”

“不要緊,朕叫他們家從宗族裡麵選個孩子出來。而且聽說曹顒的妻子已經有孕七個月了,生下來若是個男孩子就好了!”康熙表示自己恨念舊的,可是這話聽在徽之的耳朵裡麵卻不是那個意思了。真是個小氣鬼皇帝,曹家的巨額虧空絕對不是都用在了皇帝身上。

這些年曹家肯定是跟著沾光不少,這是擺在明麵上的秘密,不過是大家心照不宣罷了。康熙自然心裡門清,按著常理,曹顒死了,自然是換上個新人來做織造官。可是皇帝卻叫曹家的人依舊擔任,分明就是叫他們把吃進去的錢吐出來。當初清理欠帳的時候,胤動之以理曉之以情,四阿哥臉酸心硬,威逼利誘的逼著官員們認帳,製定了還款計畫。若是叫曹家離開了織造任上,那些努力不是白費了?拿了皇帝家的錢就想走?沒那麼便宜的事情。

“皇上真是體恤辦事的奴才們。既然是這樣就更好了了,希望曹顒的妻子能生下兒子,也算是給他留了一脈香火。”徽之奉承著康熙寬厚和恩惠。康熙一笑,忽然想起了什麼:“你可知道,當初你家和方家的宅子成了什麼樣子?他們把兩處園子給圍在一起,修建成了行宮。若是戰事順利,等著過兩年看著情形,朕帶著你回去看看。你剛才說你小時候在家淘氣,朕很該和李煦說,把那處水麵保留下來,算是給你做個留念。”

徽之聽了皇帝的話心裡一動,怎麼以前的杭州將軍府和方家的宅子成了皇帝南巡的行宮了?不是方家的宅子被變賣了?徽之家的宅子也被充公了。記得當年阿布鼐剛回到京城,康熙因為阿布鼐治河有功,發還了當初抄沒的家產,那個宅子也該算在裡麵。怎麼自己家的宅子成了行宮?額娘竟然是一個字都沒透露出來。

看著徽之發呆,康熙說:“你還不知道呢,當初發還阿布鼐的家產,你家在杭州的房子已經被人買走了。自然是無法發還,戶部折變了銀子給阿布鼐。現在他們把園子沒買下來。”徽之聽了有些詫異的說:“我記著那個宅子占地很廣,當初我阿瑪也不是一下子就修建起來那樣好的一個園子,我阿瑪是個喜歡山水的,他對著江南的園林很羨慕,也就一點點的自己修建。我記著我阿瑪是一點點的買地皮,一點點的修建。聽著額娘說,我阿瑪可是求了我瑪法,折變了京城幾處地產才湊出來的錢修建園子。在杭州做將軍的那點收入也都花費在了園子上。後來那個園子越來越大——也不知道是誰,這樣大手筆就把那個園子給買下來。”

徽之心裡詫異,阿布鼐雖然仰慕精巧的蘇州園林,他今天見著這個園子的亭子好,於是在自己家裡也照樣來一個,明天見著這家的戲臺精巧,於是也在家修建一個,就這樣螞蟻搬家一樣,等著他出事的時候,那個園子已經被阿布鼐修成了個巨無霸!不少一般人能買得起的。是誰買下來她家的園子,還大方的獻出來給皇帝做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