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坐在南窗下的大炕上,手上擺弄著個摺子。見著徽之和胤進來,康熙對著胤說:“胤一路上奔波,你還是先回去看看家裡。你媳婦怕是等著你呢。”胤知道皇阿瑪這是有話要和額娘說。胤也就忙著告退了。

看著兒子出去,聽著大門被關上,徽之的心裡不由得一哆嗦!皇帝這是要和她攤牌不成?徽之乾咽了下,在康熙對麵坐下來:“臣妾剛才過來見著圖裡琛出去,那個錢銘世可是招認了?他真的是個有些法術的人不成?”

康熙垂著眼皮,臉上沒任何波瀾,他沒直立刻回答徽之的話,卻是不動聲色擺弄著手上的摺子,看著康熙一會打開摺子,一會又啪的一聲合上,如此反反復複。徽之被康熙這個舉動鬧得心裡發毛,幾乎要跳起來抓著康熙逼問,或者乾脆搶過來那個摺子,看上麵到底寫了什麼。

就在徽之要抓狂的時候,康熙才忽然抬眼直直的看著徽之,緩緩開口:“朕是鬧不明白,你到底和那個錢銘世有什麼深仇大恨。他那裡是要幫著十四奪得儲位,他是想要你——”????徽之一臉問號,這是怎麼回事?

康熙皺緊眉頭,對著徽之一字一頓的說:“那個錢銘世確實是個修道的人,也會點旁門左道。連著天牢都差點關不住他!還是圖裡琛叫來白雲觀幾個有道行的才製住了他。他全招供了,他曾經修煉一本歪門邪道法術,那上麵有個煉製長生藥的法子,需要什麼天下仙草,珍奇藥材也還罷了。還說要個異世之人的血和眼睛。因此他就下山,裝作個遊方道士,給人算命批八字,尋找異世之人。他算出來你便是那個異世之人!”聽到這裡,徽之算是明白了,當初母親拿著她和姐姐的八字叫人去算命,卻惹來了錢銘世的害人之心。這也就是那個夢境的由來了,那都是真實發生的,正是那次落水叫徽之真的穿越而來!

異世之人,康熙是怎麼理解的?“原來是這樣,我這忽然想起來了,難怪我小時候那次差點落水,是他害我的。什麼叫異世之人?真是可笑,人老病死,天道輪回,誰能違抗天道?都是些癡心妄想,害人的把戲罷了。這個妖人,真是可恨。倒是可憐了方承觀一家,無端被牽連進來。皇上要怎麼處置他呢?是要明詔天下還是——”

徽之乾脆裝糊塗,反正錢銘世也不知道什麼叫穿越!“那個錢銘世說,想用長生藥來換取一條命,你說朕該怎麼辦呢?”康熙的話就像是在平靜的湖麵扔下個大炸彈,徽之身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是的,錢銘世不知道什麼叫穿越,但是他知道如何用穿越者的血液和眼珠子做成長生藥。身為皇帝,最缺的是什麼?當然是永生的壽命啊,其實別說是永生了,就是能叫人多活一些時候也是好的。

康熙已經上了年紀,雖然選好了繼承人,但是誰不想多活幾年。再活五百年!徽之心裡苦笑一下,原來自己還有這個用處。康熙的眼光一直在徽之的身上,他玩味的看著徽之,臉上看不出來什麼表情,仿佛在等著徽之的回答。

徽之抬起頭,對著康熙微微一笑:“好啊。若是能叫皇上萬壽無疆,臣妾做什麼都願意!”徽之的語氣很平淡,就像是康熙問她今天晚上吃什麼一樣,她回答的很隨意,完全不像是在談論自己的生死。“你!你可想明白了?錢銘世是說——”康熙倒是被徽之的淡然給驚著了。他不敢置信的盯著徽之,她不明白錢銘世的意思嗎?用她做成長生藥!那就意味著徽之將要失去生命。

“臣妾知道,當年就知道了。既然錢銘世認定我是那個異世之人,我的血液能煉製成長生藥,我隻希望他沒算錯了。臣妾隻有一個願望,還請皇上今後善待胤。”徽之有些擔憂的微微蹙眉:“小七現在做了母親,比以前沉穩多了。不過小七到底是個女孩子,女孩子心思細膩,別看著她平日大大咧咧的,可是遇見事情還是容易鑽牛角尖。皇上若是閑著無事,時常召她來京城住幾天。女孩子總要有個娘家依靠不是。胤禕是個乖巧的孩子,我看這個孩子不是個喜歡和人應酬的,他今後喜歡做什麼,皇上留依著他吧。別用自己的意誌強迫孩子做不喜歡的事情。”徽之和康熙說起來幾個孩子,語氣就像是說今天的天氣好,花兒開的不錯,根本聽不出來是在安排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