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台裏的木材正劈裏啪啦地燃著火,我一邊看著鍋裏的粥,一邊熬著顧老板的傷藥。幾日下來,顧老板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此刻正在房間裏逗著小君墨玩。
小君墨畢竟還小,不可能一直喝米湯,我早給他尋了個奶娘,小家夥倒是能吃能睡的很,幾乎是以可見的速度在拔長,隨著身上的餘毒被肅清,紅嫩的小臉漸漸顯出英俊不凡的相貌來,愈發惹人疼愛了。
小家夥倒也奇特,似乎能分辨出我們倆,對我這個天天伺候他爺倆的人不是很感冒,卻喜歡粘著他爹爹——顧傾城。
是的,顧老板的名字,就叫做顧傾城。那天他剛告訴我時,起初我確實是愣了一下,然而一細想,一顧傾城,用來形容顧傾城的絕色容姿卻是再合適不過了。
雖然如此,也莫怪他不願意把名字告訴他人,一個男人,即使是像顧傾城這樣絕代風華的男人,也不願意自己的名字被取做“傾城”吧,偏偏這名字還是把撫養他長大的師傅取得,即使不願意,也改不得。
那日,我終究沒有答應給小君墨做“娘親”,卻也沒有拒絕。
我知道,自己內心深處還是舍不得沐黎,以前娶妻是逼不得已,而這次如果答應了顧傾城,便是真的背叛了和沐黎的誓言,即使不能和他在一起,我也不想背叛我們的愛情,可是看著顧傾城那種迷茫失神的表情,我卻也狠不下心說出拒絕的話。
所幸顧傾城那日說過這話後,便沒有再提過,如今,我也隻能走一邊算一步。
走神的一會兒,罐中的藥已經熬好,鍋裏的粥也散發出了濃濃的香味。我甩甩頭不再多想,才拿出藥碗逼出湯汁,又盛了碗粥,用托盤端著走向顧傾城的房間。
剛進入顧傾城的房間,他便抬頭對我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我看了看躺在嬰兒床上睡得不安穩的小君墨,了然地點點頭,輕手輕腳地走了過去。
顧傾城將藥一仰而盡,端著粥碗慢慢地吃著。我見小君墨已經睡熟,便走近他,細細地端詳著他恬靜的睡臉。雖然小家夥對我不算親近,但是怎麼說他也是我在這個世上的一個親人,隻要看著他,便會覺得心裏暖哄哄的。
“雨辰,你有沒有覺得君墨長得有點像你。”
顧傾城的話不是問句,而是陳述句。我頓時被驚得心跳快了幾分,不敢抬頭對上他略帶探究的眼,隻是幹笑兩聲。
“怎麼會呢,我跟君墨又沒有血緣關係,他怎麼可能和我長得像呢!”
這麼說著,我自己都覺得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不由的心更虛。
顧傾城看著我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唇,那雙明媚的鳳眼卻閃著隱晦的精光:“我隻是覺得你們有點像而已,又沒說你們有血緣關係。你姓梁,君墨原先姓楚,現在跟我姓顧,你們連本家都算不上。”
我不知道他為何要跟我說君墨的姓氏,卻直覺他知道些什麼,這話題繼續下去,顯然對我沒有任何好處。
“不管君墨姓什麼,他現在都是我們的兒子。嗯,我再去給你盛一碗粥吧。”
我剛伸手去拿碗,卻被顧傾城抓住:“我們的兒子?你是答應要給君墨做娘親了嗎?”
顧傾城的手指纖長,瑩白如玉,還透著淡淡的藥香,像極了女兒家的手,卻異常的有力,看起來他隻是輕輕的抓住了我,我卻連動一動手指都困難。
我不由紅了臉,有點惱羞:“我一個男人,做什麼娘親!我隻想做君墨的幹爹。”
顧傾城這才放開我的手,微笑道:“幹爹也不錯,做了幹爹你就有義務和我一起照顧他長大了,一樣要和我待在一起不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