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直到第二天出發都沒有消失,一路沉默地策馬疾馳,拚命趕路的氣勢似乎比我還急切。

第十日下午,我們終於到達了離邊境戰場最近的嶺陽城,嶺陽城的氣氛很緊張,街道上幾乎見不到行走的人,偶爾路過幾人也是行色匆匆,顯然老百姓對戰場的局勢都很擔憂。

此刻我心中不免一陣悲戚,天子一怒,伏屍百萬、流血千裏的描述並不是誇張,先不說派遣出的那一萬士兵都是炮灰,即使是這些邊鎮之城的普通百姓,在這場戰爭中也無辜受累,然而坐在朝堂上的那人卻是連眉頭都不會為他們皺上一皺。

“我們先在客棧休息一下,吃點飯!”

顧傾城熟門熟路的領著我去了一家叫“安居客棧”的地方,那客棧老板殷勤地帶我們去房間後,拿著顧傾城丟給他的一錠銀子屁顛屁顛地去為我們準備飯菜了。

越近邊境,顧傾城臉上的表情就越晦暗難懂,一路上他幾乎沒跟我說過話,這次的用餐也是一樣的靜悄悄,隻是我們都不約而同地多吃了一碗飯,為著即將到來的挑戰儲備體力。

入夜後,顧傾城攬著我翻出城牆,一聲口哨,千裏馬黑鷹便從樹林中跑了出來,它的頭頂上還盤旋著那隻充當過信使的黑鷹鳥。顧傾城帶著我飛身上馬,黑鷹鳥一聲長鳴當先飛去,顧傾城便駕著馬朝它飛走的方向追去。

幾個時辰後,黑鷹鳥帶著我們靠近一處山脈,遠遠地便能望見山腳處密密麻麻的軍帳,燈火通明的仿若白晝,顧傾城駐足看了一會,夜色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卻能感受到身後他緊繃的身體。

我以為他是緊張,畢竟武功再好的人也是雙拳難敵四手,心中不由自責:“傾城,你就在這裏放我下來吧,我自己想辦法上山!”

耳旁傳來一聲嗤笑:“你找死我不管,但是你死了誰替你實踐對我的承諾?”

我頓時無言,顧傾城不再理我,又停了一會便拉住馬韁,掉頭向另一方向前進。再停下時我們已經置身在了一處懸崖下,懸崖是90°筆直向上的,幾乎看不見它的頂峰,顧傾城將我拴在他的背上,雙手各拿著一把寒光閃爍的匕首,扭頭看向我:“害怕嗎?”

說實話,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是想到沐黎就在這山的裏麵等著我,所有的恐懼便化成了滿心的急切:“我不怕!你要小心一點!”

顧傾城輕哼一聲:“這種程度的峭壁還難不倒我,閉上眼睛,半個時辰後再睜開!”

14

14、到達軍營 ...

我依言閉上眼睛,顧傾城輕身一躍踏上峭壁,我耳邊便傳來一聲聲刀身插入石壁的聲音,身體隨之平穩地不斷攀升。

漸漸的,周圍的溫度越來越冷,顧傾城身上被汗水浸透的衣服竟結了一層冰霜,可想而知峭壁上有多滑,此刻隻要有任何失誤,我們倆就會跌入懸崖粉身碎骨,他在冒著生命危險幫我,而我卻幫不了他一點,反而是嚴重的負累……

終於,冷冽的寒風突然變得強勁了許多,顧傾城輕喝一聲,腳上猛然用力,下一刻,腳踏實地的感覺讓我狂喜地睜開眼睛,入目的是尺餘厚的冰雪,在微涼的月色下折射著冰冷的光。六月的南方,這山頂竟然有這麼厚的冰雪,海拔可想而知。我還來不及感受高地缺氧的難受,便發現我們正置身在一座獨立的峰頂上,四周都是筆直向下的懸崖,向下望一眼,便能看見深崖下朦朦朧朧的雲霧。

“傾城……”我急急地喚一聲正平緩著呼吸的顧傾城,卻又立刻冷靜了下來,他既然答應帶我去見沐黎,就會有解決的辦法,我隻需相信他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