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請上桌。”顧暫對宋青衣說著,他知道他現在的說法也許並不是完全正確的,但還是盡力的想要表達自己的意思。讓宋青衣從那種太過脆弱的自尊心和太敏[gǎn]的自卑感中出來。

“我明白。”宋青衣打斷顧暫的話。依舊看著他,很認真的又重復了一次。“我明白。”

他明白顧暫想要說的是什麼。可是他卻不是顧暫想的那般脆弱。

這種事,他和王二從年幼的時候就做過很多次了,別說是丟在地上的,甚至還為了有口吃的,被人嬉笑著用逗狗的方式才能得到食物的事情,也不是沒有做過。

顧暫不會明白,宋青衣隻是單純的不想再他的麵前丟臉和‘有*份’而已。

畢竟無論是印象中的顧暫,還是再一次出現在自己麵前的顧暫,他的衣著和舉止,都展現出他長期生活的環境,和自己是全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這,才是為什麼宋青衣拒絕王二的最重要的原因。

然而現在顧暫說的話讓他明白,他從來沒有因為誰更加富裕或者貧困來判斷一個人的好壞。

外物所擁有的,並不代表內心就是如此。

宋青衣的記憶力非常好,幾乎過目不忘。但對顧暫的印象,卻讓他在長久的困苦中開始變得動搖起來。他甚至覺得,擁有這樣品質的人,隻是他想要渴望得到,而臆想出來的。

就算顧暫再次出現,他更多得也是忙著偽裝自己,讓自己看上去就是那個自己想要被外人看見的,溫和斯文的青年,也像讓顧暫認為,那個他,就是自己。

直到現在他才慢慢的又一次明白,就像從渾噩的昏睡中逐漸清醒。

——那個年幼時候印象中的顧暫,是真實存在的。

他正直向上,與人為善。他眼神幹凈,眉宇清明。

現在這個人,就站在他的麵前,在知道他並不是表麵那般的時候,也依舊沖自己伸出手,想要把已經半陷在沼澤裏的自己拉上去。

宋青衣微微一笑,雖然隻是一點點笑意,卻讓原本就出眾,顯得溫和雅致的臉更填風華。他看著顧暫,說。

“我們也過去嘗嘗。看看大戶人家平時吃的,到底跟我們有什麼不一樣。”

顧暫一怔,笑。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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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尚從王家側門閃身出來,一身紅衣讓少年看上去明快如火,劍眉鳳眼,爽朗俊俏,更是剛一站定就惹得好些小姑娘忍不住看過來。

雖然一臉嬌羞但低頭看看自己一身粗布,再抬眼瞄瞄一身華服的宋知尚,又默默的垂下頭去吃著碗裏,這輩子都沒吃過的東西。

明明一桌子菜已經吃不完了,但每次筷子夾向肉菜的時候還是會被家裏的娘親、婆婆瞪眼,然後哄著身邊的小兒子或者小孫子,多吃點肉。多沾點貴人家的喜氣,長大了也當個貴人。

這種因為性別不同的區別對待已經被大多數女孩兒習慣了,但也有生性潑辣的會心生怨恨。

荷花就是這樣。

在再一次伸手準備夾一塊肉卻被大嫂用筷子打開,並掛著假假的笑,說著,“哎呀~小姑子。你剛剛不是已經吃了一塊肉了嘛?這些留給根兒吧?他還小,正張身體呢~”說著,將那塊肉夾起來丟到坐在荷花身邊,她大哥和大嫂的寶貝兒子碗裏。

“娘~我吃不下了。”才五六歲的孩子,哪裏又吃得了太多的肉類?加上家裏條件談不上好,腸胃對油脂的吸收能力也變得艱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