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話,令眾將為國用命,好生練兵,嚴防敵軍,也就讓大家散了。
在那之後,風勁節當然被單獨留了下來。
即沒了外人在,他那表麵的恭敬自然也就收了起來,懶洋洋挑眉笑道:“雖然知道你一早打這個主意,還真沒想到你來得這麼快,由此可見,朝堂裏的君君臣臣們,實在是一點兒擔當也沒有了。”
盧東籬搖搖頭,苦笑一聲。
風勁節凝視他,輕輕道:“你不該來的,這個差事,對旁人來說是肥差,於你,卻是苦差,你不懂利用權利,為自己謀利,卻還要來麵對即將來到的殺戮,實在太過吃力不討好。”
盧東籬淡淡一笑:“若不是知道隨時可能有戰爭,我也不一定非來不可。”
“那嫂夫人呢?軍中是不可帶家眷的,你又不會象範遙那樣討一堆小妾,這個位置即坐上來了,除非戰爭停止,別人想謀帥位,否則你總得在這裏呆個幾年,你叫嫂夫人就那麼一個人,日日守著家門,等你回去嗎?”
盧東籬神色一黯,這一生仰俯無愧,到底還是對不起身邊至親的妻子。那個嫻淑婉麗的女子,多少歲月陪他共渡,解他寂寞,照料他,愛護他,可是,他卻不能給予任何回報。
蘇婉貞嫁的好歹也是個不小的官了,然而,卻隻能伴他一起頂貪官的名頭,挨清寒的歲月,從不曾有過半句怨言,也從來沒有阻攔過他任何事,隻除了……這一次……聽說了他的打算後,蘇婉貞沉默良久,然後低下頭,輕輕道:“我有了,已經兩個月了。”
從頭到尾,她隻說了這一句話,然後就沉默地為他收拾行裝。
當時的心境,到底有何等淒涼痛楚,盧東籬已經不能,也不敢再去回想了。
這一生,他終究愧為人夫,也愧為人父。
看到盧東籬的神色,風勁節也不由搖搖頭:“我早料到,做忠君孝子,俠客義士,總是要對不起身邊人的,那些年,我總愛送些東西給嫂夫人,其實也不過是想替你提前補償罷了。女子從來重容貌,所以我送的,大多就和打扮有關了。”
他這話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還是打趣,倒是讓此是盧東籬有些哭笑不得:“這樣的事,你倒也好意░
二人日日夜夜同行同止,夜晚同讀兵書,共演沙盤,大帥房裏的燈,總是熄得很晚很晚,很多時候,徹夜明亮。實在倦了,二人有時拿著書,就那麼伏案睡去,有時勉強記得要上床,掙紮著撲騰到床上去,衣服也不脫,就自睡得歪七倒八。
白日雙騎並行,風勁節就以眼前操練的軍隊做活教材,不斷為盧東籬解說。
有時也登高遠望,風勁節指點山河地勢,稱何處可屯兵,何處可設伏,並預想種種敵人可能發起的進攻方式,以及各種應對之策。
這段日子,二人竟是形影相隨,寸步不離。
當然,風勁節做了這麼辛苦的工作,也會想要爭取一點待遇回報的,比如半夜沒有外人時,暗中要求可以喝酒的特權。
盧東籬則爽快地點頭:“喝酒,行啊。”
然後抬頭看看風勁節高興的神色,慢條斯理地說:“我正愁著剛上任不久,找不著機會立威呢,你不介意試試我的軍法吧。”
第三十五章 來客
在任上這麼多天,盧東籬也發現了軍中最重要的問題,不是軍隊的訓練或紀律,而是軍需品大多不合格。
一支軍隊不夠精銳強大,嚴格的訓練和管製,將帥們的以身作則,都是可以大大改善軍隊戰鬥力的。
可是,軍需用品不佳,就不是靠單方麵努力可以改變的了。
刀劍都是劣鐵打製,與敵做戰,用力砍兩下,雖說不至於斷,但是沒準鋒口全鈍了。放在庫房裏蒙塵多年的盾牌經不經得起人家的重斧強弓硬砍硬射,這也是個問題。
馬匹大多老邁疲弱,全軍能真正挑選出來的精壯馬匹不過八百匹,這點數,怎麼夠組建一支強大的騎兵呢。
而箭矢的數量,遠遠比冊子上白紙黑字記錄的少得多,箭是不是足夠尖銳鋒利,弓會不會多拉幾下就斷開,這也是需要好好思考的問題。
其他的許多守城器材或攻擊用的大型軍用器械,不是缺少,就是老舊或殘破,做為主帥,盧東籬看到將軍們整理好的所有記錄,心間頗為淒涼。
長年無征戰,而雕弓寶刀盡生塵,說起來,倒也是人之常情。
各地邊關的軍需供應都是由附近幾處郡府負責的,他們每年從國庫得到大批的用於軍事的費用,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