效果也總是微乎其微。
風勁節的諸般努力,一樣樣最後都化成了泡影。整天麵對這種軟綿綿的不抵抗卻也絕不合作的病人,再比比這麼聽話的小容,他的鬱悶可想而知。
那邊容謙忽然又道:“對了,上回聽張敏欣說起你的事,說對待你,盧東籬是禸體上順從,心靈上背叛……”話說到一半,容謙已是掌不住失笑。腦海深處傳來風勁節的咆哮:“那個腐女,到底有完沒完!”
容謙大笑出聲:“勁節,消消火吧,鬱悶著鬱悶著也就習慣了,咱們這幫人,誰沒受過她的害,放寬心吧,習以為常就好了!”
不習慣又能怎麼樣?風勁節咕噥著。說到底,讓他鬱悶的又不是她。
他想,自己是該認真考慮下措辭,如果到了萬不得已,他該怎樣和盧東籬解釋交代自己的真實身份了。
然而,他萬萬想不到,當他們耽擱在這清幽山林之間的時候,那隻巨大的黑手,已經悄悄逼近了他。
那至大的威脅,他還沒有看見,卻會在不遠的將來,讓他再也沒有仔細考慮那個問題的機會。
第一百章 陰影憧憧
噩夢。噩夢又回來了。
那一根根鐵鏈,一根根的銀針,一根根分他的筋,錯他的骨的手指。
噩夢中,曲道遠睜著眼,顫唞著,喘熄著,掙紮著,張大了嘴,卻強撐著不敢發出一聲哀嚎乞求。
他知道自己在做夢,但是他醒不過來。
“官人,官人……”
耳邊漸漸可以聽見妻子一聲聲焦急的,慌亂的呼喚。曲道遠忽然渾身一震,睜開了眼。這次,他終於是真的睜開了眼。
屋內小小的油燈,亮著昏黃的光,照出妻子憔悴的臉。
連續數日,他夜夜噩夢驚魂,雖然強忍著默不做聲,又怎能瞞過枕邊之人。
曲道遠冷汗淋漓,身下的被褥已經潮濕。妻子想要呼喚丫鬟進來更換,曲道遠搖搖頭,隻拿過一早備在一旁的汗巾擦了擦頭臉,將妻子摟進懷中安慰。
“沒事,隻是前段時間太累了。多休息兩天就好。”
妻子閉了眼。
“你這次在家裏已經太久了。商隊不能沒有你。也許,你出去走一走,反而會好得快些。”
她是行商首領的妻子,不是養在深閨的大家小姐。他有事,他不能說,而她幫不上他。可是最起碼,她該可以讓他免了如此辛苦掩飾的痛苦。
曲道遠默然片刻,用力摟了下懷中的人。
“好。沒事,阿維,你放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這句話,他說的很有信心。最起碼,他活下來了,不是嗎。
三天時間,他嚐遍了人間酷刑。他被挾持著半夜回到自己家中,看著一把把鋒利的短劍,悄悄地擱在睡夢中妻兒的脖子上,等待著他的決擇。
他隻是個商人。他重義氣,念舊情,可他隻是個商人。他不是死士甚至不是軍人。他受不過這樣的威脅折磨。他隻有招供。他招出了他曾受過風勁節的多少恩義,他招出了當年風勁節安排他在定遠關附近行商的深意,他招出了他曾苦候盧東籬數月而不得,他招出了當年風勁節曾留下過的暗語聯係方式……
他本以為,在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之後,自己會被滅口。然而,三天後,他卻又在夜裏被輕飄飄送回那青樓花魁的房間,那冰冷的聲音,隻在他耳邊輕輕留下的最後一句話:“你身邊會有我們的人日夜看著,這三天的事,你若是敢泄露一個字,滿門別想有一個活口。記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你就隻是在這裏和美人廝混了三天,做了有錢男人都會做的事。以後,如果有人再用暗語上門找你幫忙,你該知道怎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