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大家入艙,享用酒席了。
其實大家夥滿心都在大船和海景的新鮮上,哪裏有什麼心思喝酒吃菜,不過,主人的好意也不能辜負,隻得也先按捺了心中的好奇,進艙去應酬了。
大艙中,有酒有菜,十分豐盛。主人熱情周到,不管是對盧東籬,還是對任何一個普通山賊,都沒有一絲的架子。蕭思鑒本來就是那種讓人一見就生好感的家夥,本人又曾遊曆過諸國,見識廣博,和誰都能說上對路的話,席間聽他談笑風生,竟是沒有一刻冷場,一群人很快便熱絡起來。
蕭思鑒正在這廂裏套近乎,準備施展籠絡手段,外頭忽有一名將領快步而入,麵沉似水:“公子,有三十艘大型戰船,和近五十艘小船,正分左右向我們逼過來。”
蕭思鑒臉色一冷,慢慢放下酒杯,冷笑道:“真難得啊,我們蕭家的船,已經很久沒有人敢來主動挑釁了。”
遙遙望著正在漸漸接近吳國船隊,趙國船隊的旗艦上,副將滿頭汗如雨下。他不是膽怯之人,也做好了衝鋒陷陣的準備,但是看著對方那高大威武的樓船,那種壓迫感還是讓他有種心驚膽戰的感覺:“將軍,真,真……”
“真的要打。”林思慎怒瞪了副將一眼。他將所有他能調到的趙國戰船都調了來,難道是為了來跳舞給人看嗎?
“是,他們打不贏。吳國的船太大了,他們的船雖然多一倍,可是裝備差得遠,硬碰硬不可能是對手。吳國的船身各處由都鑲的鐵皮尖刺,他們的小型火船,隻怕經不起這種大船一衝,根本來不及依附放火,就會被撞碎。他們的水鬼不少,可是,吳國的船,船底都有鐵板,沒那麼容易鑽開……”
但是,這一仗,一定要打!就算這老虎他們打不死,也要不惜代價,從它屁股上咬下一塊肉來!打敗了不丟人,天下沒有哪個國家敢說能贏吳國的水師。但如果連打都不敢打,天下還有誰會看得起趙國?如果趙國的海軍被天下諸國認為可以輕侮,各個生出隨便組織一支船隊,就能在趙國的海疆隨意出入的想法,那國境的安寧,還能保有多久。等到異國的軍隊,破海而來,等到別國的士兵,爭先恐後要從海岸登上他們的陸地,怎麼辦?
自從調到海域,成為水師的一員,這幫子手下,跟著他摸爬滾打也有三年了,平時倒還有點兒把其他軍隊都比下去的精英架式,可怎麼一上戰場,就成了這副混樣。
副將心中鬱憤難息:“將軍,我是你帶出來的人,不會讓你丟臉。死,我是不怕的。隻是這樣死了,真是太不甘心!主帥臨陣脫逃,讓你領著我們出生入死,最後這黑禍卻還是……”
林思慎哼了一聲:“大戰當前,你還動搖軍心,真當軍法是擺設麼。我們為什麼出兵,你是不明白嗎?”
趙國的軍隊一向混亂且無戰鬥力,文臣擔任的主帥,遇事奔逃的可笑做法在別國是大罪,在趙國可也不是啥太稀奇的事了。他們的主帥看吳國船隊在這一片逡巡不去,想來想去,如果什麼也不幹,最後皇帝為了自己的麵子,隻怕要用怯戰的罪名給自己小鞋穿,如果妄自出戰,打敗了讓國家丟臉,打勝了這惹怒吳國的罪名還是自己的,也一樣後患無窮,所以他說要親自回朝請求聖上指示,撒丫子就自個跑了,臨走倒把帥印扔給林思慎,讓他“臨機自決”。
林思慎怎會不明白他這是禍水東引,推卸責任。可是主帥可以避,他們這支軍隊不能避。所以他平靜接下帥印,立刻就開始調船調人,準備這一戰。
此刻,林思慎一笑,舉目看無比廣闊的大海:“事已至此,囉嗦何用?無論後果如何,我都願一身當之!這一戰,我們不求大勝,隻要能打得頑強,讓天下人知道,我們趙國的水師,可以弱小,但不可怯懦,我們趙人,有的是骨氣和熱血,守護我們的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