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穿好衣服回到大廳的時候,葉老爺子和葉奕彬還有顧海言都已經坐在座位上了。

大廳的氣氛很冷。

再加上外麵淅淅瀝瀝的雨聲,還有偶爾的閃電雷鳴,更顯得大廳陰冷不已。

“奶奶。”葉默琛帶著季晴走到葉老太太的身邊坐下。

“琛兒和小晴來了,那我們葉家的家庭會議開始吧。”葉老太太臉色還是很不好。

今天這一天,簡直是她一生中的恥辱,竟然被自己的孫兒給綁架,還差點被自己的孫兒給謀殺了。

想想,她的心都寒了起來,看葉奕彬的時候臉上也帶上了濃鬱的怒氣。

她當時允許葉非離帶走葉奕彬,就是想看看葉非離到底能夠縱容葉奕彬到什麼時候。

而葉奕彬此時端坐在沙發椅上,完全沒有一副做錯事的樣子,看得一旁的葉默琛很是不滿。

季晴握緊葉默琛的手,將溫暖傳遞給他。

“李靜曼,這件事情確實是彬兒的錯。”葉老爺子先開口說話。

顧海言在旁邊戰戰兢兢地瞅著葉老太太的臉色,這件事情彬兒做得太過了,根本沒有跟她商量,她也是在葉老爺子給她電話叫她過去的時候,才知道了這件事情。

當時就氣得她想扇自己兒子一個耳光,隻是即將要落下去的手卻被葉老爺子給攔住了。

“然後呢?”葉老太太的聲音中沒有任何感情。

葉非離啊,葉非離,看來這一次你還是想維護著葉奕彬是不。

從葉奕彬進來的時候臉上的那表情,她也看出來了,葉非離帶走葉奕彬定然是沒有教訓葉奕彬的。

那麼,這一次就別怪她翻臉不認人了,她是愛葉非離,但是,她的顏麵還不容許一個本應該稱自己為奶奶的人來冒犯。

上次賭博的事情,如果不是葉非離離去前以離婚作為威脅,她定然是不會輕易放過葉奕彬的。

葉奕彬那樣的人簡直就不是個正常人,心理出現了嚴重的扭曲。

“李靜曼,你也沒有受傷,所以,我希望這件事情能夠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葉老爺子說這話的時候,臉上也是僵硬了許多。

明顯,他說出這般話,心裏也是極為不舒服的。

隻是,如果不這樣的話,隨便給彬兒一個罪,都夠彬兒吃上一壺的了。

“哈哈。”葉默琛突然笑了出來。

葉老爺子的臉立馬拉了下來,這個孫兒一直以來都不給他麵子,低聲訓斥道:“葉默琛,你笑什麼,有沒有禮貌。”

葉默琛的笑聲散去,聲音徒然變冷,“我笑什麼,葉非離,你竟然問我,我笑什麼,你自己不知道嗎?還要讓我來告訴你。”

“葉非離,我對你太失望了。”葉老太太連續咳嗽了好幾口,季晴趕緊撫上奶奶的後背,給奶奶順氣。

季晴的心裏也是極為氣憤的,葉老爺子這樣的包庇著葉奕彬,簡直就是拿著一把銼刀在一刀刀地割著奶奶的心。

奶奶今天受到的屈辱,葉老爺子竟然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幾個字來畫上句號,簡直就是可惡。

“你們想怎麼樣?難道想將彬兒送往監獄不成?”葉老爺子的聲音徒然拔高了好幾度,心裏煩悶不已。

“爸,不能啊,不能將彬兒送往監獄的。”顧海言立馬呼喊了起來。

琪兒這麼多天以來都是下落不明,按照上次彬兒的說法,琪兒都有可能已經死去了。

她不能再失去彬兒了。

葉默琛冷聲道:“送往監獄這是必須的,就算不以今天這一條綁架外加謀殺罪,就以上次葉奕彬偷取印章一事,也夠他進監獄了。”

“李靜曼,你真的要送彬兒進監獄!”葉老爺子直接看向還在輕微咳嗽的葉老太太,聲音中透著份威脅。

葉老太太自然明白他那份威脅是什麼意思,不就是要和她離婚嘛。

她是舍不得他,她是不願意離婚,她想死都要掛著他妻子的名號。

可是,今天這件事情和他的處理態度讓她的心再一次地墜入寒冰窟窿裏,冰冷到沒有任何感覺,仿佛沒有跳動一般。

“葉非離,你不要再逼奶奶了,是男人就不要總是拿離婚這碼子事情來威脅奶奶。”葉默琛火爆的脾氣上來了,如果不是季晴拉著,他早就上去和葉老爺子動起手來了。

“葉默琛,這還輪不到你說話,我和你李靜曼說話,你一邊呆著去。”葉老爺子將手中的茶杯倏地放在桌子上。

葉默琛又怎麼會被他這樣的架勢給嚇住,薄唇勾著一抹嘲諷,“真不知道當初奶奶是怎麼看上你的,奶奶看上了你,你還不知道感恩也就算了,竟然還總是惹奶奶傷心,到現在,還總是拿著離婚這樣的事情當做擋箭牌,這件事情就算奶奶肯罷休,我葉默琛也不會罷休,你總司令的位置也別想再坐下去了。”

葉老爺子不怒反笑,“有能耐了是吧,羽翼長豐滿了是吧,我總司令的位置你一個黃毛小子想來撼動,那也得掂量一下你幾斤幾兩。”

“哼,我羽翼是怎麼長豐滿的,我想葉非離你最清楚不過了,你總司令的位置你真的以為我動不了嗎?赤老爺子說很想當一回總司令玩玩呢。”

葉默琛說出這話的時候,心裏也是帶著絲悲涼的,赤老爺子待他很好,他小時候就懷疑過,自己是不是赤老爺子的孫兒,而根本就不是葉非離的孫兒。

“好了,琛兒,別說了。”葉老太太拉過葉默琛的手,示意他坐下來。

她是做鴕鳥太久了,所以,總是窩在後麵,不敢來直麵這份慘淡的婚姻。

葉非離啊,葉非離,看來這一輩子在我入土之前,就算給你鋪好所有的路,為你做好一切,你也不會看在眼裏,也不會記在心裏。

葉老太太站了起來,季晴想去攙扶著,葉老太太拍了拍季晴的手,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季晴才鬆開了手。

“葉非離,如果你真的想離婚,明天,我們民政局見。”葉老太太說出這般話的時候,心裏也是極為痛的,她這一輩子從未想過,有一天她會和葉非離離婚,也從未想過,有一天,她對葉非離的那份心會死掉。

或許,一切美好的記憶隻能停留在那段年少時光裏,她和他之間的感情已經拉拉扯扯這麼多年,她都想不明白,她到底為什麼還要一直堅持著愛他。

她的愛,葉非離根本不屑要,又怎麼會知道堅持愛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幾十年不變是一件多麼艱難的事情。

她每天晚上臨睡前都要跟自己說一遍,你愛葉非離,所以,你要守住這個家;每天早上起來也要說一遍,你可以用你的愛去感動葉非離,他終有一天會看見你的愛的,會回過頭來接受你的。

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十年,二十年,五十多年過去了,她的愛不曾減少,而他的愛卻從未降臨在她的身上。

今天,她連自欺欺人都做不到了。

她的心已經徹底被冰封住,沒了心跳,又怎麼會再愛人,又怎麼會再愛他葉非離。

既然他的心不在她這裏,她強占著他的身也不是個辦法,還不如放了他,放了他。

她以前為什麼就是想不到這一點,如今心被冰封了才悟得透徹,卻也蹉跎了歲月。

葉老爺子自然沒有想到李靜曼會主動提出離婚,他臉上是滿滿的震驚,左心房那個位置竟然會蹦得有點疼。

那日他第一次開口說出‘離婚’二字,雖說當時他沒有去看暈倒的李靜曼,而是選擇直接走出了葉宅,可是,回去後,那一夜他卻是喝醉了才能入睡。

今天在會議室聽到葉默琛說李靜曼失蹤了,他的心當時竟然亂了,隨後緊急地下了命令,派人前去尋找李靜曼。

而當尋到她的時候,看到她滿身的狼狽,他卻當著她的麵帶走了害得她滿身狼狽的人。

他當時沒有錯過她眸子中那抹傷悲,隻是心太煩悶,不想去理會。

他是恨她的,恨她拆散了他和童沁。

結婚兩個月後,她才告訴他,她並不知道他有女朋友的事情,如果知道的話,一定不會拆散他們的。

那一日,他記得,是童沁上門找了她。

他知道,她是不知情的,因為一切都是她的父親在施壓讓他娶她,因為她太愛他,她父親不忍心看著自己的女兒愛而不得,便逼著他娶了她。

而在她得知她父親拆散了他和童沁後,她毅然和父親翻臉,斷絕了與家裏人的聯係,來到了A市發展。

他恨她兩個月後既然已經知道他和童沁的關係,為什麼不和他離婚。

她說舍不得,因為她太愛他,她已經懷孕了。

他卻更恨她,不過有一點,娶了她之後,他的仕途更加的明亮,路路開綠燈,晉升也極快,他知道是她的父親在暗中著手辦著。

而他在她剛生下孩子後,便以出差為名,離開了這座葉宅,從此,和她分居,除了喜事,喪失,他再也不想回來。

“媽,爸,你們不能離婚,都這麼大年紀了,別再鬧離婚了。”顧海言見既得利益就快要沒了,趕緊上來打圓場。

如果老太太和老爺子離婚後,葉氏集團的股份她就再也不能擁有一份了。

葉默琛是極為讚同奶奶離婚的,他知道赤老爺子一直對奶奶很好,想必年輕的時候是追過奶奶的,而且赤老爺子的老伴也去世很久了,或許,奶奶跟著赤老爺子常常聊天會很好。

至少比總是期盼著葉非離回家來得好。

季晴不發表任何看法,她知道奶奶深愛著葉老爺子,可是,葉老爺子著實是太傷奶奶的心了。

她也不知道離婚對奶奶到底好不好。

一時之間,整個大廳裏的氣氛變得亂了起來。

唯獨葉奕彬一直坐在沙發椅上,臉上掛著冷笑,“爺爺,你早就該和這個老太婆離婚了,自從媽嫁進來後,她總是給媽使絆子,因為媽和外婆年輕的時候長得極為相像,連我和琪兒都被這個老太婆經常欺壓。”

顧海言是童沁和顧若生的女兒,葉非離和李靜曼結婚後兩個月,也斷掉了和童沁的聯係,童沁才會嫁給了顧若生,生下顧海言。

“彬兒,你少說兩句。”顧海言對葉奕彬低嗬道。

她都熬了這麼多年了,終於要熬到老太太快死了,怎麼能將所有的付出都付之東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