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齊宣淡淡一笑,手剛覆在她手背上,準備把她的手移開,卻驀然一驚。她手腕上的紅繩,在皎潔的月光下暈染出一層淡淡的光。
喉嚨像被突然卡住一樣,他發出劇烈的咳嗽,將他旁邊的曾唯一嚇醒了。她半坐起來,拍著他的背:“還難受嗎?我給你倒水。”
曾唯一準備下床,卻被紀齊宣握住了手腕,他看著他抓住的那隻手腕上的紅線:“這紅線哪裏來的?”
曾唯一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忘記摘下的紅線,說:“怎麼,不準我戴紅線了?”
紀齊宣認真地盯著她看:“不準。”
曾唯一輕輕地笑了:“紀齊宣,你就承認吧,你還愛我。”一條普普通通的紅線,他保存至今,她不認為他隻是單純地想收藏而已。
紀齊宣冷笑,把她手臂抬起,目光不友善地說:“曾唯一,我很佩服你的自信心。”
曾唯一微微皺眉,想甩開紀齊宣的禁錮,隻是力氣不如人,甩不掉。她隻好示弱:“好啦,你不愛,我開玩笑的。”
她話剛一講完,一股強大的壓力就把她按倒在床,曾唯一還來不及驚呼,紀齊宣便吻上了她那微微張起的小嘴,並趁機而入,攝取她口中的芬芳。
“唔!”曾唯一先是反抗,可在荷爾蒙的驅使下,她越來越不能自拔,雙手竟慢慢攀上紀齊宣的脖子,回吻著他。
“你在生病。”曾唯一終於得到一絲空氣,艱難地說出這麼一句話。
紀齊宣咬住她的唇,一手擒住她的一隻手,兩人十指交扣,他略微的起身,說:“怎樣才算愛你,是這樣嗎?”
曾唯一任由紀齊宣吻著,從臉頰、脖子、鎖骨……一路向下,她隻能輕輕呻吟,夾緊雙腿,抵製他再繼續向下。
“你告訴我,怎樣才算愛你?”他認真看了她一眼,而後又重重地吻了上去,曾唯一抱緊他,笑著說:“這就是在愛我。”
紀齊宣撇嘴:“愛你有什麼好處?”
曾唯一蹙眉:“你爽,我也爽。”
紀齊宣抬起她的下巴,細長的眼縫眯成一條縫:“還有呢?”
曾唯一有些不安,開始扭動起來,偏偏被紀齊宣壓得死死的,又不進行下一個步驟,讓她又急又無奈。她苦著臉說:“那你要什麼好處?”
紀齊宣笑了,雖然隻是嘴角微微彎起,但在曾唯一眼裏卻是很舒服的,這是她很久沒看見過的笑容了,仿佛多年前的純白少年,躲在樹蔭下,皮膚曬傷了,卻朝著姍姍來遲的她,微微一笑,那樣的幹淨,那樣的滿足。
紀齊宣說:“好處就是,你也要愛我。”
曾唯一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她看著紀齊宣,好似在確定這話是不是他說的。突然,她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她眼角的淚如泉水般湧出。
“這真是個高難度的好處,”她看著他,“要怎樣才算愛你?”
紀齊宣不語,隻是輕輕撫摸著她茶色的卷發,經過吹拉燙染的頭發卻還是這麼柔順,可見曾唯一保養這個頭發費了一番工夫。他的手又滑過她那光滑的皮膚,未因歲月的刀痕掛上紋路,這樣的皮膚也是花了一番工夫保養吧?
他笑著說:“我要你,像對待你的頭發和皮膚那樣,對待我。”
曾唯一聽紀齊宣這麼說,嘴巴抽得很厲害,她不甚理解地問:“能說白一點嗎?太文藝了,聽不懂。”
紀齊宣笑了笑:“像正常的老婆一樣,隨時提防老公包二奶、搞小三,願意為了老公做任何事。”
曾唯一的臉黑了,她冷著一張臉說:“下麵那句的意思就是我像個三陪一樣,什麼都依著你,必要時候,你想來個SM,我還要甜甜蜜蜜地對你說‘來啊來啊,我就好這口?’”
紀齊宣愣了好一會兒,雖然曾唯一這話說得有點……那個什麼點,但他的意思也差不多。
因為這就是以前的他。他對她像供奉祖宗一樣,隻是想讓她知道,他會好好待她,不讓她難過。而她,輕易地揮手說再見,毀掉了他為她做的童話城堡。
曾唯一又笑了,她捏著紀齊宣那撲克臉,嘴角彎的弧度很大:“親愛的,你還是和六年前一樣幼稚啊,不過嘛,這樣就算愛你的話,並不難,很簡單啊。”
紀齊宣並未接話,而是自己起身,坐在床沿上。這樣很簡單嗎?
對於忽然的冷場,曾唯一心一緊,她低頭,不經意看到自己手上戴著的紅繩。
經過這麼多,曾唯一已經百分之百確認紀齊宣對她還餘情未了,而她不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恃寵而驕無所顧忌進房跟他睡在一起的嘛?
紀齊宣起身,走到落地窗旁,從旁邊的茶幾上,抽出一根煙,拿著打火機點燃,那火舌在略微皎潔的月色下跳躍,就如此時曾唯一焦躁的心跳。然而,紀齊宣還未抽上一口,便劇咳起來。
曾唯一歎息,走到他旁邊,硬擠進紀齊宣那隻夠一人個坐的沙發裏,扯著他的手臂,抱住,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她說:“對不起。”
紀齊宣一震,又微微咳了一下。
曾唯一知道是因為剛才那句輕浮的話惹到了他。以前,她常常惹他生氣卻從不道歉,追根到底,不過是仗著他寵她。如今,她知道他生氣了,竟有點不知所措,可能是怕怒了他,把她掃地出門?以前他不能沒有她,如今,是她不能沒有他了。她沒了紀齊宣,會被打回原形,住在村屋,拚死拚活省吃儉用買衣服買化妝品,一天忙忙碌碌。更重要的是,她沒辦法奪撫養權,與乾乾分離,她舍不得。
曾唯一隻好死撐:“要不,我們再試試,我照你的話做,我猛吃醋,我猛滋潤你?”
“我想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他並沒有把自己的手臂抽出來,而是側著頭,冷冷地看著曾唯一。
曾唯一說:“這是我欠你的。”
紀齊宣笑了笑,什麼也沒說,隻是抱過她,權當剛才的事沒發生過。
曾乾這兩天放假,沒事總喜歡瞪著眼張著嘴看著廚房裏某個身影躥來躥去,然後廚房裏響起類似放鞭炮的劈裏啪啦響,出來時……某隻白兔子變成了黑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