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就不是壞脾氣的人。待人很客氣。而老人的內勁正氣十足，罡強有韌性，顯然是個很正派爽朗的老人。
學武之人，是最容易看出一個人的秉性。功夫分文武，又分陰陽。一般情況下，為了最大發揮自己的特性，武者都會選擇自己喜歡的武道。或正氣淩然，或詭異，或陰森，或靈性。很少有人為了不讓自己的特性顯露而選擇一些自己不喜歡的武道。那樣的話功夫達不到自己所能達到的的巔峰。就因為這些，大多數武者，其秉性，都在他所習的武道之中。
這個老人一身的正氣，這內勁是絕對做不了假的。那浩然之氣，如同和煦的春風，帶著烈日的炎熱。
這老人，讓滄海心中漾起了異樣的舒適感。
“小家夥。”老人臉上笑意更大：“有幾個問題，我想問問，不知道介不介意？”
“老先生你問就是。”滄海笑了笑，坐了回去。
剛才從倆人剛一見麵到過招，旁邊的黑鳳凰和歐陽菲兒都是嚇了一跳。本還以為倆人之前見過有仇，現在才反應過來，見倆人似乎又都像剛剛什麼也沒發生似的，才知道隻是互相探探路而已。最有可能的，是老人在試探滄海。
“我老家夥雖然老了些，但對自己的身體還是很了解的。不知曉，滄海先生怎麼看我的身體？”
“老先生老當益壯，身體和牛差不多壯實，滄海佩服。”
一個老人，七老八十了，還能有如此強健的體能。不僅僅是功夫練到了家，這也和經常保持體能訓練有很大的關係。眼前的老人一看就是身居高位，能如此持之以恒，不被身邊的富貴遮住了本心，實在難能可貴。
恍惚間，滄海似乎看見了師傅。那個睿智滄桑的老人。在教導自己的兩年中，也是和自己一樣堅持不懈，把那當成了生活的全部。
虔誠的武道家。
“嗬嗬，老夫也知道自己身體棒棒，還能喘氣四五十年，但滄海先生更令老夫佩服啊。”老人上下看著滄海：“不知道滄海先生怎麼看待我的功夫？”
滄海微微沉吟：“老先生的功夫，已經和我的師傅在同一水平，遠不是我能比擬的。而且老先生內勁正氣十足，實在是讓滄海無話可說。”
“哈哈哈……好。好一個無話可說啊。”老人甚是高興：“滄海先生，你知道你和我在武術上的差距麼？”
“這個差距，就相當於我麵對一個不會內勁的打手。”滄海嗬嗬笑了：“其實我”
老人擺擺手：“滄海先生，你知道你的師傅，你的功夫到了現在，你的師傅他還不教你做進一步的提升麼？”
臉色微微一暗，也沒隱瞞：“我已經五年左右沒見我師父了。”自從師傅帶自己進了組織，做了幾次任務後，就再也沒有見過，後來自己偷偷叛離直至到現在，尚未見過師傅一麵。
“哦，那倒是讓老頭意外了下。”老人也已經坐了回去：“不過，即使你的師傅在你身邊，也不會教你的。”
滄海慢慢看了看老人，說道：“這樣的話，我也聽過，不過，實在是不知道其中的寓意。”
把那乞丐說的比喻說了下：“那個前輩，就是這麼說的。我雖知其中的大體含義，但具體方麵我想了好久，也不知其中深意。”
“坐井觀天。好一個坐井觀天。”老人驚歎道：“你的這位前輩，真是一語中的，對這段經曆倒是印象深刻。而且相當的恰當啊。”他拍著自己的膝蓋，眼神裏滿是向往：“唉，我們這些老家夥啊，都彼此疏遠，沒有相互溝通，也算是閉門造車了。”
“你們能達到這種層次，都是通達萬事之人，為何到了最後，卻又如此敝帚自珍，相互間不加溝通？”武學之道，在於博取眾家之長後推陳出新。一旦受限於自我空間，感悟少了的同時，心境下降，功夫更是處於不進則退的處境。
“小家夥你不知道我們這些老家夥的事情啊。”老人微微歎息：“以後你會知道的。對於你的事情，老夫也隻能用那個比喻說了，其中的奧秘不是不能說，而是說了對你沒有任何好處。以後對於力道的把握和靈動性上，都會有著棋差一籌的感覺。這對於下一刻境界的提升，這點你也知道的，任何得到的東西和經驗，自己辛苦體會的，是最能得心應手的。”
滄海點點頭，這點他自然知道，不過對於老人話裏的意思，他感到驚訝的無可附加。自己產生內勁後對武術可以說微微有了懈怠，在以往的觀念上，擁有內勁，是世界上武術的高峰。現世還活躍在眾人眼裏的所謂高手，大多數都是內勁練不出，光靠身體的強度就能獨領風騷。他們重視身體的應變，抗擊打和爆發力，因為他們知道，真正意義上的武術道路，在他們麵前已經封閉了再也打不開的大門。或者開館教徒，當個頤指氣使的校長大老板，或者進軍影視圈，當個眾人仰慕無數少女的夢中情人。這也是生活的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