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琪出來靜悄悄的站在門口看著他倆,過了片刻徐策才放開東籬,孫琪紅著眼睛,“哥,我媽讓我替她謝謝你,替我哥哥謝謝你。”邊說著邊開始哭。
徐策問:“二嬸怎麼樣了?”
孫琪搖頭,“什麼都吃不進去,瘦的不像樣子了。”
徐策安慰她:“二叔的事我真的無能為力,讓她打起精神,但是孫振可以爭取寬大減刑,隻要人在,就有回來的時候。”
孫琪聽話的點頭,抹著眼淚說:“咱們家是怎麼了?好好的一個家怎麼說沒就沒了?爸和哥哥先出事,現在大伯也是……”
徐策就算再不理孫家事,但是目前他依舊是孫家唯一的男丁,剩下的事依舊要他來操心。
東籬拍拍孫琪的肩,孫琪伏在她肩上放聲的哭,年紀還小,家裏突遭變故,她嚇壞了,還有病中的媽媽要照顧。徐策安慰她:“照顧好嬸嬸,有什麼事可以找我。”
“我媽說讓我替她謝謝你,我哥的事是你做的補救。我們謝謝你。”
徐策微微仰著頭,靜默。很久才說:“琪琪,我總歸是你哥,不用謝我。我也隻能做這麼多了,為人子女,我遠不及格,你照顧好嬸嬸,別像我一樣。”
聲音裏都是疲倦。
東籬一瞬間眼熱,徐策的難過都是沉默的。
清晨六點,徐婉從美國回來,風塵仆仆,看起來很急。徐策眼睛都是紅的,代江替他在招呼人,東籬招呼徐婉:“媽媽,坐下來休息一下。”
徐婉比起上一次和顏悅色許多,徐策站在一旁,徐婉撲過去就去擁抱他,一邊說:“徐策,媽回來晚了。”
楊玖玲就在一邊,像是沒看到他們一樣,目不斜視的看著堂上照片上的人。
徐策並沒顯出來什麼情緒,伸手回報她一下又放開,“媽,我還要招呼其他人,您先在這兒歇會兒吧。”
徐婉的感情來不及收起,就被徐策打斷,徐策給東籬使眼色,東籬和他點頭。徐婉看著徐策匆匆出去後才回頭看堂上的照片,孫詹呈依舊笑的和藹,徐婉就那麼看著,說:“多年不見了。”
楊玖玲站的筆直,黑色的衣服越顯得臉煞白。她沒回頭,但是語氣很莊重:“謝謝你回來送他。”
東籬知道自己不適合在這兒,悄聲退出去了。
徐婉笑笑,“你這未亡人的口氣還和當年一樣。個中滋味你自己清楚就好。不必和我示威。”
楊玖玲閉了眼沒答話。徐婉也不是找事,誰也沒再說話。
靈堂外的人漸漸多了,東籬這才開始跟著徐策站在靈堂,因為早上徐策給她一串鑰匙,說是完了一起去收拾同合苑。東籬又哭了一場,陳蔚榮夫婦在靈堂上,陳蔚榮已經不複當初的病態,頗有些容光煥發,麵色沉痛說:“你們節哀,要注意身體。”
徐策出聲招呼,東籬跟著一句話也不說。
何茗瑜看見東籬的眼睛通紅,忍不住也紅了眼,握著她的手,不知說什麼,東籬不動聲色的抽出手招呼:“到偏廳裏先坐。”
何茗瑜忍不住開口:“你看起來瘦了,要注意身體。”
東籬點頭,她臉色確實不好看。一直想吐,什麼也不想吃。
來的很多是住在同合苑的人,東籬有很多不認識,徐策倒是他們熟,一一照料,孫老爺子來的很遲,臉色都是頹敗,握著拐杖的手抖得厲害也不讓人扶著,顫顫巍巍的進來,站在案前,看著長子遺像,良久,才啞著音說:“我對不住你們。”
他已後繼無人,兩子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