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生一死,一死一生(1 / 3)

“是什麼?”我和劉雲龍同時問他道。

“師叔!”張山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轉過臉來,看著我說道:“你要答應我,這次雖然是迫不得已,但為了救人一命,可以破例,不過一定要是最後一次了!”說完,他從外套的內兜中掏出一個東西,圓圓的,黑黑的,上麵一個眼睛,透著詭異的光。

“瞳璽!”我看清了眼前的東西,忍不住叫道。而更奇怪的是,我此時的心情不光是驚訝,竟還夾雜著些許的興奮。

“你是讓我……”我似乎有點明白了張山的意思。

“對!吸噬了這枚瞳璽,我指導著,你就能救你們老板一命。但是,你要對我發誓,這是最後一次吸噬瞳璽,以後永遠不再碰這東西!”張山看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

“為什麼?你總要給我個解釋吧?”我十分不解他為什麼不讓我吸收這個東西,至少目前已經吸噬了三枚,不但沒有什麼副作用,還能提高我的各項身體素質,何樂而不為呢?

“具體原因,我以後再告訴你。你先記著,一魂一瞳璽,這東西雖然乃陰間之物,但都是善良的思想才能夠形成。你每吸噬一枚瞳璽,就相當於殺了一個善良的人,你忍心麼?”張山看著手中的瞳璽問我道。

“啊……”這點我還從未考慮過,但轉念一想,說道:“那當初在防空洞裏,我吸噬了那個男孩的瞳璽,可他不還活著麼?”

“魂離開身體的時間越長,那麼相對的,其能夠離開瞳璽的時間也就越長。”張山事後聽我說過此事,所以知道我指的是誰。

“那不對啊,老張,既然瞳璽是魂,善良的代表。那老王應該吸收的越多,就越善良才對,也不算什麼壞事兒啊!”劉雲龍聽我倆說了半天,忍不住插嘴道。

“……這事咱們以後再說,先救人吧!”張山沉默了片刻,似乎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伸手把瞳璽遞給了我。

“該怎麼弄?”我把瞳璽握在手裏,就有忍不住想要吸噬的衝動。這種感覺,既不像抽煙的人,一天不抽就坐立不安;也不像嗜酒的人,一頓不喝就吃飯不香。怎麼說呢,倒有一些像皇帝坐上寶座,將軍揮舞起令旗的感覺,那種號令天下,所向睥睨的氣勢和信心,最讓我著迷。

“你吸收吧!”張山扶住了我們老板的肩膀,說道。

我不再吭聲,努力營造出一種絕望的情緒後,用力握住了瞳璽。頓時,黑色的煙霧瞬間包裹了整個右手,手腕處的無為印迅速旋轉起來,將黑氣源源不斷的納入其中。片刻後,我扔掉了手中的那把“灰燼”,抬頭看了他倆一眼,說道:“好了!”

“來,你用右手食指摁著這個包。”張山一邊說,一邊用手抓著我的手朝那裏按去。

我並沒有用力,由著他的力道剛放上去,沒想到這家夥猛地一往下拽,我的食指直接從兩根肋骨間插進了吳國曉的身體。

“不要拔!閉上眼!”張山見我有些驚訝,趕忙摁著我的手厲聲說道:“你一拔就前功盡棄了!用心去觀察一下,究竟是什麼原因?”

我隻掙紮了一下,聽他這麼說,又連忙閉上了眼睛。說來也怪,雖然什麼也看不見,但我感覺指頭並沒有穿破他的皮膚,而在我指尖周圍,大大小小的各類血管竟然都能被準確地撲捉到。

正體會著這種奇異的感覺,突然,我的指尖似乎被一個硬硬的東西刮了一下,我嚇了一跳,睜開了眼。

“是什麼?”張山見我睜眼,緊跟著問道。

“這……不可能……”我結結巴巴地說著,因為血管裏絕對不會出現這個東西。

“哎呀你急死我倆了!到底是什麼?!”劉雲龍也在一旁急的直跺腳。

“火……火柴棒……的頭……”雖然看不到,但奇怪的是,直覺告訴我,就是這東西。

“火柴棒?”劉雲龍瞬間就傻了眼:“大動脈裏怎麼可能有那玩意兒?!”

張山沉思了片刻,說道:“看來就是這根火柴,堵住了他某條血管,造成了死亡的假象。”

隨即,他又抬起頭對我倆說:“幾乎可以肯定,這是人為的!”

“廢話!”劉雲龍又搶白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了,血管裏長火柴棒,你當他是樹啊!”

“你倆少說幾句那些個沒用的!怎麼解決?!”我手指還在老板胸口上插著,想拔又不敢拔。

“……你能引導它向下走一點麼?”張山想了想,說道。

我又閉上眼感知了一下,這才睜眼答道:“恐怕不行,也不是不能走,問題是我這在兩根肋骨中間插著呢,手指沒法跟著動啊!”

“離心髒有多遠?”張山又問道。

“差不多兩公分多一點。”

“……點了它!!!”

“什麼?!”我一時沒能弄懂張山的意思,但又似乎想起來一絲什麼。

“用禦火咒,點了它。”張山這次很平靜地說道。

“你確定……不會有意外?”我驚恐地瞧著他。我是真不敢,早先老板並不是我害死的,自然沒什麼心理負擔。可現在,他的生死握在我的手中,哪裏還能再如此輕鬆?難不成我真要坐實這個“殺人犯”的罪名?

“不救,他必死無疑;救,他還有一線生機。你自己選擇吧!”張山拍了拍我的肩膀,竟然走開了。

這個沒義氣的家夥!這一套家夥式兒都是你擺的,現在到了最關鍵時刻,丫的掉鏈子跑了!把我自己扔這兒。

看見我求助的眼神,劉雲龍無奈聳了聳肩,說道:“我也沒辦法啊,我幫不了你。不過送你一句話,這家夥本來就被‘判死刑了’,你又來的什麼心理負擔?救不活,那是他命該如此;救得活,你可就是救命恩人了。你想想,兩頭你都不吃虧啊,還怕什麼?”這家夥說完,趁我分神之際,馬上跑到十米外,和張山在一起,等我的最終選擇。

娘的!我頭一次發現人生做個選擇竟會如此困難!

劉雲龍說得對,我現在抽手不救他,自然沒人會說什麼。這家夥本來就在停屍間躺著,死因也已查明,誰能怪我?可問題是你明明知道他還沒死,卻不想辦法施救,我想換做誰都難以接受。反過來,我現在救他,卻又有兩條路,要麼成功,要麼失敗。為什麼會失敗?火柴棒有頭,劃過火柴的人都知道,火柴頭上麵的磷,是一種可以劇烈燃燒的化學物質。

如果在使用禦火咒時,極有可能對火柴頭的磷估計不足,最終令其燒斷甚至炸開血管,造成體內大出血,直接導致我們老板死亡。

最讓人著急的是,我此時正感覺體內剛才因吸噬瞳璽獲得的短暫能量在逐漸消退,如果不趕快做出決定,恐怕就再也沒有機會了。即使不吸噬瞳璽,我也能催動禦火咒,但隔著幾層東西,準確定位,並精確控製燃燒範圍,恐怕也隻有現在才能做得到。

一分鍾後,我黑著臉走到張山和劉雲龍麵前,說道:“試過了,你倆去看看吧,我不敢看。”

他倆聞訊趕忙轉身走到擔架那裏查看起來。

我剛才在最後時刻,總算狠心運起了禦火咒。當時感覺火柴頭瞬間就被點燃了,但我也隨即抽出了手指。因為一旦點燃,就不再是我的能力控製範圍之內。運氣好,燒成灰燼,化在血液內循環出來;運氣不好,這個火柴頭一旦到了心髒,那是神仙也救不活。

我心中還在忐忑不已,卻聽到身後傳來跑動聲。趕忙轉過身來,隻見劉雲龍又跑向了停屍間。

我心中忐忑地走過去,問張山道:“怎麼樣?”

“還不知道,劉接水去了,看看再說吧!”張山依然在摸著我們老板的脈搏。

“水來了水來了!”劉雲龍又拿著那個破飲料罐子,接了滿滿的一瓶水,遞到張山臉前。

“直接澆他頭上!”張山並沒有動,語速極快地下令道。

劉雲龍愣了一下,就直接把水倒在了吳國曉的臉上。要知道這可是十二月份,冰冷的自來水澆在臉上,要是普通人早就蹦起來了。

“……成了!”就在一瓶子水馬上就要澆完的時候,張山大喝一聲,鬆開了吳國曉的手,同時雙拳握在一起,對著他的心髒就是猛然一擊。

“啊!!!”隨著他的這一下,吳國曉突然坐了起來,並發出一聲淒厲的嚎叫,倒是把我和劉雲龍嚇了一大跳。

望著不停喘氣的老板,我這一顆心總算是落到了肚子裏。

從此殯儀館一直流傳著這樣一個故事,一天深夜,三個神秘人來到殯儀館,而出來時,卻是四個人。第二天,殯儀館方麵並未宣稱有任何屍體丟失的記錄。所謂“沒有丟失”,自然是劉雲龍和宋東風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