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屈服的靈魂直起腰身,即使是這暗無日的地獄之中,仍然有渴望光明的存在,人類很弱,既沒有野獸的力量,也沒有鳥兒飛翔的本領,在水中連一條魚都比不過,而人類最終走到了這片大陸的頂峰,隻因為他們知曉自己要什麼,當渴望的限度超越本能,就已經足夠強大。
“還不快將他們拿下。”向東鵬憤怒不已,凝聚在圓盤之中的仙家氣息竟然隨著那些枷鎖的斷裂而消散,甚至是湧向了蘇問的體內。
“我總以為宗教的存在不過是一群油嘴滑舌的騙子用來欺瞞世人的手段,現在看來它更像是世人的依托,既然如此,今日他們所有人的希望就有我蘇問承受,不過我不會騙人,向來是到做到。”蘇問迎著向東鵬笑道,一躍而起,再度沐浴在張心魁為他灑下的光輝之中,原來對方要助的人並不是他,而是給這座地獄帶來了光。
脫困的凡人躍下圓盤,看著往日施加他們痛苦折磨的鬼差們,恨意瞬間壓過了恐懼,一擁而上,反倒是耀武揚威慣了的鬼差慌了神,七貴一馬當先將手中的擒龍弓當作樸刀,掄直了膀子橫掃一片,哪怕十個凡人,二十個,即便是一百個凡人才能夠與一名鬼差相當,但是這裏的凡人足夠多,他們的恨意足夠濃,曾經的求死不得,在今日變成了你們可千萬別死了。
向東鵬的風雷雙翅越發暗淡,其上湧動的氣機也好似堤壩崩塌,江水一泄千裏,幾個回合下來竟是被蘇問壓的毫無還手之力,被一拳錘在胸口,翎毛炸起,口中鮮血不止。
“你們這些罪無可恕之人將永遠在地獄受罰,尤其是你,十殿閻君將會親手將你鎮壓。”向東鵬仰頭怒嘯一聲,尖銳的聲音直穿上空,透過崖頂傳入十殿之中,然而久久不得回應。
“你的閻君現在可沒心思管你,這個地獄還是留給你自己去受罪吧!”蘇問冷笑前行,仙家氣息前所未有的充沛,凡人以七情六欲遊戲人間,吸納仙家氣息修身,陰曹以恐懼痛苦強行剝離,蘇問反其道而行,將絕望化作希望,以慈悲度化眾生,這一刻他真的成了眾人心中的那個佛。
劍身高舉,光芒瞬間蓋過雷日,蘇問一步滑出,腳下踏著虛無氣機逆行而上,神明法身由三丈化作一丈,卻更顯凝實厚重,那道目光透過法相直視向東鵬,後者竟是刹那恍惚,身形不由自主的退去,慌忙扯動鎖鏈,帶著那枚雷日傾泄而下,蘇問麵無懼色,迎著那枚雷日提劍,出劍一氣嗬成,在雷日表麵驟然激射起百丈光芒,一道裂紋隱匿在光芒深處,好似雞蛋破殼,無數光影墜落,飛舞在地獄的每一寸角落,螢螢光輝好似星海翻騰,隨著蘇問再次舞劍,在虛空衝凝出一把百丈光劍,將那雷日幹淨利落的一分為二,寒芒順著鎖鏈寸寸前行,最終在向東鵬眼前盛放,宣泄的仙家氣息攪動成風暴,從半空之中劈在圓盤中央,那座石椅四分五裂炸開,無數裂口從圓盤中心蔓延馳騁,好似一張蛛網覆蓋其上,僅僅數息光影,蛛網中心猛然凹陷,力道數著蛛絲傳蕩起浩浩煙塵,圓盤層層劈裂,化作無數碎石。
蘇問投身走入劍意密布的空間,向東鵬已是將死之軀,鮮血從羽毛下滲出,整張麵孔再難維持人形,蛻變出一副鳥嘴,不時有鮮血咳出,奄奄一息道:“你毀了拔舌獄,神明不會放過你的,你逃不了的。”
“現在我就是你的神,你應該做的求饒。”
“我”向東鵬剛剛吐出一個字,那把聖劍毅然決然的揮落,將他的那個碩大無比的鳥頭幹淨利落的斬下,可惜從那張滿是羽毛的麵孔下根本看不出任何表情。
“便當你是求饒了,可惜我不答應。”蘇問一手提著鳥頭,衝著死不瞑目的向東鵬輕笑道。
無頭鳥屍轟然墜落,隻聽得一人興奮大喝道:“鳥怪終於死了,我們自由了。”
瞬間人潮沸騰,本就被衝擊的潰不成軍的鬼差,此刻再無還手之力,被憤怒的人們架上圓盤殘骸,手持鐵鉗一寸寸的將他們的舌頭緩慢拔出,如此痛苦那些鬼差想過很多,卻是第一次承受,直接痛的昏死過去。
蘇問並不阻止對方瘋狂的行為,因為他本身就是如此,狼回頭,不是報恩,就是報仇,不論這些人中是否真的存在大惡之人,縱然是有,道輪回,印證了那句話,惡人自有惡人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