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是說實話的時候了。”她自言自語道,轉身,認真地看著父親,“也許說來很不可思議,但我接下來的所說的一切都是真實。”

穆博雲的呼吸在這一個瞬間凝固了,這個在商界摸爬滾打多年的精銳男人,此刻期待而又忐忑地等待著後文。

“我是來自未來的穆雨落,那年,二十三歲的我死於一場事故,靈魂回到了十六歲時,再一次的生命讓我格外珍惜。”

“你。。。”穆博雲大駭,正欲說什麼,被她打斷,“爸,請耐心聽我說完。”

“上一世,您死於一場蓄謀已久的車禍,而我,在此後不久被冷氏兩姐妹抓到了地下室,被毀容,被灌藥破壞了聲帶,之後的六年,我一直在社會上漂泊。”她似乎哽咽了一下。

“那是一個人吃人的社會,我沒有相貌不能說話更沒有能力,但我依舊想要活,即使像狗一樣被人唾棄踐踏,我也要拚命的活。也許您很難想象,在我最落魄的時候,我甚至為了垃圾桶裏半個狗都不屑的麵包被人打個半死。我活下去的唯一動力就是復仇,為了你,為了我失去的一切一切!”

她的聲音顯得有些激動,但很快恢復了平靜,嘴角牽起一個絢麗的笑意,自信,優雅。

“如果您不信,就當是一個起伏的悲劇故事吧。”

穆博雲陷入了強烈的震撼中,他深深望著這個如今坦然堅定並大放異彩的女兒,聲音顫唞著,“我。。。相信。”

她的笑容一僵,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不知過了多久。

“當初是我糊塗。。。讓你。。。受委屈了。。。”第一次,她聽到父親顫唞而充滿悔恨的聲音。

她的腦內好像炸開一樣,一種強烈的情感席卷而來,浪潮洶湧,翻滾不竭。

鼻頭一酸,她顫唞地轉身,失措地掩飾著自己的感情波動。

她雙目大睜,努力不讓淚水留下,但水霧還是蒙上了雙眼。

多年的委屈,在她被父親理解的這一片化作了一片汪洋,讓她傾身宣泄不能自己。

被人奚落時,她沒哭,流落街頭時,她沒哭,被人痛打時,她沒哭,就連生命受到威脅時,她也沒哭。

唯有此刻,在自己多年的積鬱被人知曉並得到回應時,她背對著父親,淚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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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更新晚了,接下來還有一更的。。。容某格思考一下下。。。

那是一個陰雨綿綿的午後,天空暗沉得可怕,狂風呼嘯在城北的上空,沉沉的雷聲,不大,卻好像壓抑著什麼。

穆雨落從轎車上走下,精巧的鞋子踏上淺淺的雨水中。

隨行的人恭敬地在身後撐開了雨傘,純黑色的傘麵和她潔白的衣服形成強大的對比,帶有不容忽視的氣場。

經過多年,她的氣質已經更加卓越脫俗。

視線上移,當看到“康服精神病院”幾個紅字的時候,她的唇角挑起一個淺淺的笑意,雙瞳寒光四溢。

昨晚,她接到消息,派出的人已經查到了冷蘇英的下落。

經歷了兩個女兒的死,冷蘇英在這種打擊下被趕出了穆家,但這是個野心家,即便一無所有她也會不擇手段伺機報復。

穆雨落絕不允許自己失敗第二次,斬草就要除根,她絕不會讓冷蘇英有喘熄的機會。

“精神失常是嗎?”她輕蔑地挑眉,冷笑一聲,邁開長腿走了進去。

當看到冷蘇英的時候,她正在隔離病房內,雙目無神,精神恍惚,時不時大吼大叫,步伐淩亂,跌跌撞撞,情緒激動時會一邊哭一邊笑。

她的頭發披散在身後,遮住了五官,病服被折騰得滿是汙垢,整體和過去大相徑庭。

穆雨落在玻璃窗外環抱著手看了一會兒,眼神中多了幾分探尋。

“這是院裏新接收的病人,被送來的時候已經失去了基本的辨識能力,隨時都會做出意想不到的舉動。你們來得很及時,因為兩個小時後我們就會把她送到落樺山的分院去。”陪同的醫護人員向她解釋道。

落樺山的分院。。。那可是個人間地獄呢。。。

“打開門。”她鎮靜地說。

周圍的人不可思議地看著她,下屬麵麵相覷。

醫護人員正準備勸阻。但看到她不容抗拒的眼神時乖乖閉上了嘴,按照她的吩咐打開了門。

她剛踏入一步,突然好像想到了什麼,“你們先回避一下。”

一行十多人,在她的指示下乖乖退下,區區一個精神病人能掀起什麼風浪。

穆雨落進去了,將門反關山。

空曠的白色房間,充斥著奇怪的味道,像是消毒水又像是其他的什麼香薰。

這是冷蘇英已經瘋累了,像個死人一樣躺在地上,頭發遮擋下的眼睛好像沒有焦距一般看著上方。

穆雨落鎮定地走到她的麵前,心下疑惑,輕描淡寫地問到:“冷蘇英,你是真瘋,還是裝瘋呢?”

冷蘇英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像死屍一般,隻有起伏的胸口証明她還活著。

穆雨落沉下臉,緩緩蹲下`身,想看看這個老女人在玩什麼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