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鬆麵上仍然是淡淡的,袖口下的手指卻已經握的發白,抗旨……
單舟這是逼他做選擇。
梁筱屏住呼吸,她聽到趙子鬆說不喜歡她,他說他已經有了心儀的女子。她心中又是鬆了一口氣,可同樣的,也發緊的疼。
狠下心來掐了掐自己的胳膊,逼迫自己清醒一些,又深呼吸一口氣。榮歡啊榮歡,你能不能有骨氣一點,人家都已經擺明了不喜歡你,能不能不要在這種關鍵時刻掉鏈子!
趙子鬆沉默許久,沒有吭聲,單舟似乎也不急,就這麼似笑非笑盯著他,等待著他的答案。
殿內的人都紛紛屏住呼吸,等著趙子鬆的開口,東陽伯坐在方才趙子鬆站起來的位置那一塊,此刻一雙鷹眸也是緊緊的盯著自己的兒子瞧著。
如果他不想榮歡生不如死,那麼他就應到知曉要如何抉擇。
趙子鬆突然抬起頭,淡漠道:“陛下,如若這是聖旨,臣非娶不可。那臣自然也不敢抗旨,隻是臣已經向心儀之人許諾了會娶她,臣不能食言。至於清寧郡主,可願意屈尊做個側室?”
“!”
殿內頓時響起軒然大波,一時間議論紛紛,做個側室?
這趙家公子還真是說的出口。
西元最為尊貴的護國大長公主唯一的女兒清寧郡主,嫁給趙子鬆做側室?
瘋了瘋了,真是瘋了,隻怕是大長公主就算是拚死也不會答應。
這話將單舟梗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愣愣的看著他,好一會兒,才勃然大怒,猛地一下子站了起來,怒不可遏,“你說什麼?讓清寧郡主給你做妾?”
趙子鬆低著頭,長長的青絲垂了下來,讓人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沒有回答,但也差不多就是默認了。
單舟一瞬間居然不知道說什麼好,沒轍了,他知道姑姑就算是拚死也不會答應的。他今天隻是想跟她初露鋒芒,表露他的意思,但卻並不想這麼快就與她正麵交峰。
畢竟西元朝堂如今還是一大半的勢力都掌控在大長公主手中,他不能將她逼得太緊。
還沒等他開口,大長公主就冷冷的站起身,絲毫不顧及還有皇帝在場。嗤笑一聲,言語中充滿了嘲諷,“趙子鬆,你還真是看得起自己。”
說完,緩緩走出來,在梁筱身邊停了下來,輕握住了她的手。懶懶的抬眼看著皇上,紅唇輕啟,吐出幾個冷冷的字,“陛下,歡兒的婚事,由我這個做娘的做主便可,多謝陛下好意。”
說完,便朝著仍然坐在位上的榮亦使了一個眼色,牽著梁筱轉身離開。
榮亦接受到大長公主的神色,也是漠然起身,在眾目睽睽之下轉身離去。
眾人震驚了,大長公主居然連禮都沒有行一個,轉身就離去了,而榮世子也是同樣如此,可以說是絲毫不給皇帝麵子!簡直就沒把高位的人放在眼裏。
雖然說大長公主和陛下近來也一直都是如此的針鋒相對,在政見上不合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可是大長公主今日居然絲毫不給麵子,這似乎還是頭一回……
直至梁筱回了公主府,坐在院子裏的時候,都還有些愣愣的反應不過來。
趙子鬆……她忽然覺得有些看不懂他。
起初,她隻覺得趙子鬆並不喜歡她,榮歡和趙子鬆也隻是愛而不得的關係。可如今,隨著發生的事情越多,越來越撲朔迷離,她越看越不像了。
他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他對榮歡,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
她越想越不明白,再加上今日他在那麼多人麵前公然忤逆單舟的意思,不知單舟又會將他如何……
單舟又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不知為何,她總是有些害怕,還夾雜著擔心。
第二日帝都很快就傳來消息,東陽伯府因為以下犯上,被削了爵位,闔府上下全部都被貶為庶人。
梁筱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先是一愣,腦海中一片空白。手中滾燙的茶水灑了出來,灑在手臂上也渾然不知。
院子外很快也有人走了進來,見女兒這一副失神的模樣,又想起今日帝都傳來的消息,隻淡淡的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