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臨。”梁筱在嘴裏重複念著這兩個字,說的極為的緩慢,一字一句的在嘴裏咬著。
她轉過頭去看他,曲臨卻是麵色淡淡的,眼含笑意的看著她。
果然不是普通人,曲臨低低的笑了笑,身邊的丫鬟一聽到他的名字就能夠知道他的身份,可能是普通人家出來的嗎?
不過,雖然她自己不知道就是了。
梁筱又轉回頭,沒有說話。
承安小侯爺,她不知道原身榮歡有沒有和他有過接觸,也不知道如今認不認識她,不過她想,約莫是認識的吧。
畢竟,榮歡是清寧郡主,又是大長公主的女兒,在帝都之前那麼“聲名狼藉”,想不認識都難吧?
而這位承安小侯爺,既然能與六公主單憶定親。想必也定是帝都世家公子裏赤手可熱的人物,家世顯赫。要不然,先皇也不會舍得將女兒嫁給他?
子蘇倒是覺得有些奇怪,郡主方才這一副樣子明顯是不認識承安小侯爺。可郡主分明從前見過他,甚至還跟自己調侃過他。說六公主丟下他跑了,成了棄夫,還淪為了帝都的笑話。
可如今,又一副明顯不認識他的模樣,她想,郡主還真是奇怪。
曲臨說完,又把頭轉過去看她,眉眼上挑,微微笑道:“如今你知道我是誰了,那麼你能告訴我你是誰嗎?”
“不能。”梁筱沒有絲毫猶豫,很快的就回答道。
曲臨:“……”
兩人靜默了一會兒,他低低的笑道:“這樣,這還真是不公平呢。”
“嗯。”梁筱倒是毫不掩飾的點頭,一本正經的道:“這天下,本就沒什麼公平可言。你告訴我,那是你的事,可我不一定非要告訴你。”
曲臨被她這話說的愣愣的,絲毫沒有反駁的餘地,甚至還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
他有些憋屈,對這個女子他是越來越好奇了,迫切的想要知道,她到底是誰。
梁筱又抬頭看了看天空,感受到身後的異動。她輕笑一聲,知道子蘇肯定已經想要回去的不得了了。
想了想,站起身來,拍了拍衣裙身上的灰塵,隨即想要轉身離開。曲臨見她一副要走的樣子,先是一愣,有些哭笑不得,“你要去哪兒?”
梁筱回頭看著他,表情有些奇怪,“去哪兒?自然是回客棧啊,明早還要趕路呢。”
說完,也不在意曲臨變幻莫測的表情,徑自轉身離去。
子蘇雀躍一聲,總算是能回去了。不用再到這個破地方待下去了,臨走前還狠狠的瞪了一眼曲臨。
曲臨很是無奈,看著主仆二人遠去的背影,一時間搖搖頭,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盤腿坐好,調理了體內的內息,捋了捋。不一會兒才站起身子,慢慢的朝著客棧回去的路走著。
本來在沒遇上她之前,他覺得這遊曆沒什麼意思,都打算回去了。可他今日改變主意了,他一定要看到她的真麵目,一定要知道她是誰。
他甚至隱隱的有一種預感,這個女人他一定認識,說不定也是西元世家女子。
隻是他仔細的想了想帝都的世家女子,武功這麼高的人沒幾個,他一下子又有些不敢妄下定論,猜不出個所以然。
不過時間還早,自己遲早會知道的。
待曲臨走了之後,暗處三個麵色畏縮的男子就走了出來,其中一個那微胖男子仍然久久都回不過神來,麵色驚愕。
三個男子都沒有說話,好一會兒,那人才咽了咽口水,畏畏縮縮的小聲道:“大…大哥,那小妞武功這麼高,身旁的還有那麼多頂尖高手,咱們……”
精瘦男子惡狠狠的將手中的東西丟了下去,伸手摸了一把胡子,厲聲罵道:“真他媽的晦氣。”
剩下兩個男子敢怒不敢言,隻好在一旁低著頭沉默著。
梁筱這一覺睡的似乎很是安穩,早早的就醒了,拉開窗簾。外麵的陽光一下子全照射了進來,她好心情的揚了揚唇角,懶洋洋的閉上了眼睛,感受著陽光的洗禮。
門外傳來一深一淺的腳步聲,她側過頭看了一眼,隨後就聽到有人敲門,是子蘇的聲音,“小姐,醒了嗎?”
“嗯,子蘇進來吧。”梁筱頓了頓,很快淡淡道。
子蘇進來以後,肩上還背著一個包袱,看著梁筱小聲道:“小姐,咱們該啟程了。”
梁筱點頭,眯了眯眼睛,看了看放在桌上的帷帽,“好啊,走吧。”
她們得快些走了,要不然按照他們這個腳程,不知道還要走上多久才能到南楚。
也不知道,還有多久,沈屹城他才會來接自己,自己才能夠見到他呢?
兩人很快出了房間,剛下樓梯,踏出了一步。就隻見一樓一男子正倚靠在下麵的樓梯上,笑得燦爛,盯著她看。
梁筱翻了個白眼,隻不過麵前的帷帽遮著,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還沒來得及開口,子蘇就已經警惕的擋她的麵前,冷冷道:“你想做什麼?”
曲臨同樣的無語,歎了一口氣,拖長了聲音,“唉,這麼防著我?你放心啦,我又不會把你們家小姐怎麼樣。”
梁筱也懶得理他,直接和子蘇繞過了他,走出了客棧,門口已經有車夫等著,見到兩人就恭敬道:“小姐,子蘇姑娘,走吧,咱們如今該啟程了。”
梁筱點點頭,隨著子蘇一起上了馬車,坐上去之後,又將一旁的馬車簾子給放了下來。
簾子放下來的一瞬間,她又看到了那張臉,不過倒也沒在意。隻是有些無語,這曲臨不會還想要跟著她吧?瘋了?
西元皇宮
單舟坐在單憶曾經的寢殿裏,淡漠的坐著,臉上看不出來是什麼表情,一顆心早就已經空洞了。
他在這殿內中來來回回的走來走去了好久,可是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麼,低著頭想些事情,許久,才慢慢的站了起來,重新走進了臥房。
他站在一副牆麵前停了下來,抬頭望去,隻見朱紅色的牆麵上,赫然掛著一副丹青。畫上的女子很美,特別是一雙眼睛美的驚人,又異常的靈動,纖細的身形,麵上似乎還帶著略微嬌羞的麵容。
單看著這副畫低低的笑了兩聲,眼神裏有著癡迷,憶兒,憶兒,這是他的憶兒。